路心悅的有規律的生活,加入了每晚的陪釣半小時。
就算是下雨也無妨,有錢人辦法多,有便攜式涼棚。撐開後挺大的一塊,坐在裏頭一滴雨都淋不到,還別有一番風景。
“準備很齊整啊。”
路心悅好笑地坐著,這些日子下來,倆人已經有了些默契,話不多,他對著靜寂的湖麵思考,她則慢吞吞地喝他帶來的燕窩。
偶爾會有對話,王景盛問,路心悅答。
都是些不大容易的問題。
比如今晚,王景盛問,“你怎麼不去戴氏上班?”
這個問題聽來簡單,其實包含了幾個隱含的意味。溫泉山項目落入戴氏之初,衛舒就對外宣布,戴氏內地公司的總裁會由路心悅出任。事實到目前為止,總裁位置還是空缺。
王景盛耳目聰達,知道香港戴氏各派林立,私底下都有覬覦這個職位,隻是衛舒強勢壓住而已。
如果路心悅若衛舒一樣,是個野心勃勃的人,那麼她應該第一時間過來BJ入職,哪怕懷孕……結婚。
“有什麼隱情嗎?”他繼續問。
路心悅不知道該怎麼答,畢竟之前她是親口承認,為了得到戴氏的承認,拿到股權與分紅,她有暗中出手,使得溫泉山項目旁落他手。既然是個貪圖富貴權勢之人,怎麼可能不去戴氏入職呢?
這個人設不對啊。
蹙起眉,她仔細地想了想因果關係,挑了個最簡單的答案,“我不喜歡上班。”
“不喜歡?”
王景盛頭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我怎麼覺得你有工作狂的潛質,很喜歡工作的。”
路心悅憤憤不平,“哪有,都是被你逼的。”
王景盛定定地看她,“我記得當初你說去四大所的,那邊的工作量可不低。”
路心悅撇撇嘴,幽怨地說,“真去就好了。”
王景盛敏感地揚起眸,漂亮的眼睛裏掠起一抹不悅,“你很後悔?”
路心悅的目光投向雨夜的湖麵,瑩瑩點點的亮光還在,連綿起伏的幅度很大,顯見得浪頭很大。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反問,“你後悔嗎?”
王景盛淡淡看她,“我從不後悔。”
路心悅靜默,隔了好久她才答,“我身世坎坷,討厭豪門,尤其討厭豪門出身的男人,但是我卻踩進你這個坑裏……兩次。我覺得人生沒有如果,亦容不下後悔這種情緒。如果時光重來,大多數人還是會重複過往。”
空氣裏靜下來,隻有雨滴打落的聲音。
……
第二天是高健回國的日子,他第一時間就蹦躂過來。
穿得簡單,黑T恤,五分短褲,簡式沙灘鞋,手裏抱一個大號樹懶玩偶,笑眯眯地看著路心悅,“顯懷了啊。”
路心悅窩在沙發裏,眯著眼睛懶洋洋地說,“不錯啊,沒有曬黑,五官齊整,還是辣麼帥。”
高健失聲笑起,“澳洲這會兒是冬天,太陽稀罕得很,哪有可能曬黑。”
他一屁股坐到她對麵,把手裏的玩偶遞過去,“來,兩隻懶鬼坐一排,比比誰更懶。”
路心悅咧咧唇,接過公仔抱到懷裏,“路揚揚應該會喜歡。”
“路揚揚?”
“是啊,我兒子。”
路心悅輕輕地摸一記肚子,“揚揚自得的意思。”
高健皺眉頭,“不跟我姓啊。”
路心悅笑著瞥他,“想得美。”
高健大大咧咧地往後頭一靠,美滋滋地說,“我覺得高揚揚也不錯,頭揚得高,更加得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