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心悅聽不懂那話的意思，卻記住了音調，反複地念，久久不忘。
心裏便是這種說不出滋味的涼涼的感覺。
很多年以後，她才知道“嫲嫲”是奶奶的意思。她的這個血源意義上的奶奶，說的是：到底是沒見過世麵的。
因為她是女兒，“嫲嫲”拒絕媽媽進門，也放棄了她。
……
夜色寂涼。
強迫自己埋首於公事的王景盛，終於從文件堆裏抬起頭。他特意坐在客廳，大門留了空，可以聽到外頭的聲音。
可是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卻一直沒有響起。
“趙鐸，你找的人靠不靠譜？不是說回來了嗎？我這兒怎麼還沒見到人。”他給禦用偵探--餘佳老公打電話。
“不會吧，我問問。”
電話掛斷，沒多久又打回來，“今晚是小李跟的，他說你女人一小時前就回來了，他跟著SMART到小區邊上，又看著她沿小路開過去。”
“行，我知道了。”王景盛淡淡道。
“需要派人過來看嗎？”
“不用。”
“好，有需要再聯係。”
“嗯。”
王景盛剛想掛電話，電話裏又傳來聲音，“那個……有件事情跟你打個招呼。”
“什麼事？”
趙鐸輕輕地咳一聲，猶豫著說，“你女人可能找我女人辦事情，她不肯告訴我，剛剛我黑了她的電腦，看手法應該是在查玉薇。”
沉默片刻，王景盛突的笑起來，“隨她們吧。”
能想到查信息，說明這女人上心了。肯上心是好事情，就怕她無欲無求，一門心思就想往外頭蹦。
“周子濤前女友那邊怎麼樣了？”
“那女人不知道周子濤這麼有錢，餌已經下了，沒意外會咬鉤。”
“嗯，抓緊點。”
……
路心悅不想上樓，兀自坐在車上闔目養神。
“嘚嘚。”有人敲車窗玻璃。
一個激靈，轉過頭去。
外頭黑，看不真切，但是那個熟悉感覺還是在，滲入骨髓甩不掉了。
滑下車窗玻璃，一腔冷風過來，忍不住打個哆嗦。
她氣咻咻地問，“幹嘛？”
王景盛穿得不多，風度翩翩的呢絨大衣，襯得身形格外的修長有形。幽深的眸子看住她，“傻不傻，大冷天的坐在這裏。”
路心悅嗬一聲，傲嬌地抬起下巴，“我愛在哪兒就在哪兒，不關你事。”
一言不合，她打算關窗，“起開，不要影響我思考人生。”
王景盛感到額角的神經跳了跳，下來的時候沒想到外頭這麼冷，他也是強自鎮定。
麵無表情地看她一會兒，他果然起開，等到路心悅滑好車窗，他已經站在副駕駛座的門前。
淡定地敲兩下車窗，示意開鎖。
路心悅真心不想理他，但是明麵上她還是他的下屬，又是鄰居，加上外麵又真的……冷。
點開門鎖鍵，任由他進來。
一股寒氣，瞬時泛濫了車廂。
縮一縮脖子，沒好氣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王景盛不吭聲，眸底帶著研究，隔一會兒，他淡淡地說了一個結論，“你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