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沐國公府丟盡臉麵(1 / 3)

“住口,你當我沐國公府是什麼?一間破廟還是一間破屋,想要就能要?”老夫人蒼老的眸中縈繞著濃濃的怒氣,不孝子孫賭博,將沐家人世代居住的祖宅輸掉,沐府之人還有何顏麵立足於京城,朝堂。

“那就請您償還四百八十八萬兩銀子,銀子到手,我立刻走人,絕不再叨擾老夫人半分!”沈璃雪素白的小手伸到老夫人麵前,帶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架式。

老夫人恨的咬牙切齒:“你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麼?”字字句句,像是從牙縫裏蹦出,帶著蝕骨的冷意與怒氣。

“老夫人,您看仔細了。”沈璃雪手腕一揚,一張紙條再次飄蕩在老夫人麵前:“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上麵還蓋著沐二將軍的印章,我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銀兩,哪有咄咄逼人?”

“官府的人何時會到?”老婦人冷冷凝望沈璃雪,突然轉身看向一邊的侍衛,蒼老的聲音暗帶淩厲。

下人微低著頭,俯身道:“回老夫人,已經去報官了,很快就到!”

沈璃雪挑挑眉,收起了字據,悠然道:“西涼沒有禁賭的律法,賭輸了還錢,是理所當然,老夫人不信我的字據,要報官,就請便,理在我這一邊,就算事情鬧到皇上麵前,我也不怕!”

老婦人想讓官差來解決這件事情,她就坐等官差來,沐國公府高貴的身份,不能成為他們的保護傘。

突然,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大批人馬在向這邊趕來,圍觀的眾人相互對望一眼,稍稍變了臉色。

沈璃雪麵色平靜,墨色的眼瞳清冷如冰,官府的人真的來了,速度倒是很快。

老夫人看著沈璃雪,嘴角隱隱揚起一絲譏誚的笑,她是沐國公府老夫人,京城的名門貴族差不多都認識,眼前這對討債的夫妻,她非常眼生,絕不是貴族之人,可能是對平民,再厲害些,富商,身份和她高貴的沐國公府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官場之人慣會見風使舵,官差們來到這裏,很快就會權衡出利弊,得罪富商沒關係,絕對不敢得罪沐國公府,隨便安個理由,將這對夫妻抓進大牢,看他們還敢不敢再來沐國公府要銀子。

她給過他們活命的機會,是他們自己放棄的,既然他們不知死活的咄咄逼人,她也不必再對他們客氣。

整齊有序的腳步聲近在咫尺,老婦人轉身看去,不是官府的官差,而是一隊皇室侍衛,身穿鎧甲,身佩長劍,麵容肅殺,威風凜凜,他們整齊的走著,犀利的目光時刻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侍衛隊中間,走著一頂鐵灰色的軟轎,端莊,神秘,軟轎簾垂下,遮去了轎內的一切情形,看侍衛們的身份和小心謹慎的神情,轎內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沐國府公門前的大道很寬敞,但聚集了幾十名酒樓客人和許多看熱鬧的百姓,道路幾乎被堵住,侍衛們步伐一致的走著,冷喝道:“燕王出行,閑雜人等,立刻回避!”

燕王!西涼最高貴的那位王爺!

百姓們一驚,紛紛站到道路兩邊,為隊伍讓路,不時的悄悄抬眸,看向那鐵灰色的軟轎,燕王一向神秘,極少在人前出現,不知他是什麼樣子?

沈璃雪看著那頂軟轎,雪眸微眯,轎子呈鐵灰色,莊重,神秘,沒有半分多餘的裝飾,倒是很符合燕王的性子,裏麵坐的,真的是燕王麼?

“讓你們回避,是指回自己家裏,不是隻讓你們站到道路兩側!”侍衛冷冽的目光掃過百姓們,冰冷的怒喝聲在寂靜的大路上久久響徹。

百姓們一驚,紛紛跪了下去:“燕王饒命,饒命!”

他們的家都在較遠的地方,一時半刻的,哪能回得去,距離最近的是沐國公府,但它是名門貴族的府邸,豈會讓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進去。

東方珩,沈璃雪站在沐國公府門外,和老婦人,沐濤離的很近,他們都沒有下跪。

“刷刷刷!”侍衛們抽出了長劍,目光掃過跪在地上的百姓們,聲音冷如臘月寒冰:“我數三聲,再不回避,休怪手下無情,一!”

“王爺,饒命!”百姓們叫苦不迭,燕王不想看到閑雜人,他們也想快點消失,但街道很長,他們置身於最中央,別說數三聲,就是數十聲,他們也未必跑得到盡頭。

“二!”侍衛們對百姓們的哀求置若罔聞,目光嚴肅,冷冷的數數。

“饒命,饒命!”百姓們驚的身體抖如篩糠,不停磕頭求饒。

“三!”冷酷無情的最後一字從侍衛口中吐出,手腕一翻,長劍出鞘,在陽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逼人心魄。

“住手!”眼看著侍衛們手中的長劍就要落到百姓身上,沈璃雪目光一凝,纖細的身體瞬間來到軟轎前,誠懇道:“小女子有冤情,方才帶人前來沐國公府門前,無意阻攔燕王道路,還請燕王息怒!”

百姓們看著沈璃雪,搖頭歎息,據說燕王的脾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他們隻是站在路邊,燕王都已經不喜了,那姑娘居然還敢上前喊冤,肯定是死路一條,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老婦人看著沈璃雪大膽的舉動,也微微吃了一驚,隨即,無聲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居然敢去招惹燕王,他一怒之下直接賜死她,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腳。

軟轎裏久久無聲,百姓們更是嚇的連大氣也不敢出,整條街道靜的出奇,風吹過樹枝的聲音格外清析。

“冤情,是何冤情?”就在眾人壓抑的快要窒息時,威嚴的聲音從轎子裏傳出,沈璃雪聽得清楚,正是燕王。

眾人一驚,燕王居然沒殺她,還聽她喊冤,自己沒聽錯吧。

老婦人也是一怔,怎麼回事?燕王不是脾氣暴燥,除了皇帝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的嗎?什麼時候變的多管閑事了?

沈璃雪直起身體,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講述一遍,臨了,輕聲問道:“燕王以為,沐二將軍是否應該還銀子?”

百姓們豎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傾聽著燕王的話,不知燕王會說些什麼。

“賭債也是債,願賭就要服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燕王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響起,簡單扼要,卻句句戳中要點。

沈璃雪轉身看向老婦人,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老夫人,您聽到了,燕王爺也說沐國公府應該還銀子!”

老婦人恨恨的瞪了燕王的軟轎一眼,堂堂一國王爺,居然幫著一名賤民說話,真是丟盡了皇室的顏麵。

心中憤恨,燕王畢竟是皇室王爺,她不敢太過放肆,放緩了聲音道:“燕王爺,不是濤兒不服輸,四百八十八萬兩銀子不是不數目,沐國公府一時湊不出這麼多銀兩!”

“那姑娘不是提出以宅院頂替銀兩麼?老夫人何不考慮考慮!”燕王的聲音冰冰冷冷,不帶一絲感情。

“燕王爺,宅院乃是沐家的世代祖宅,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豈能隨意抵壓、轉賣!”老夫人故做平靜的聲音裏暗帶著滔天的怒氣,燕王說的倒是輕巧,沐國公府身為西涼貴族,若是連自己的祖宅都保不住,以後還如何在京城,朝堂立足。

“如果沐國公府不賠銀子,也不送祖宅,就會背上不守信用的惡名,沐國公府的名譽就會毀於一旦。”燕王的聲音冷冷的,不急不緩。

“這……”老婦人被駁的啞口無言,麵色微變,祖宅重要,名譽也同樣重要,如果沐濤欠債不還的臭名傳揚出去,他們沐國公府的百年清譽也就毀了。

“祖宅賣了,還可以再買回來,若是名譽毀了,想再賺回來,可就難了!”燕王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炸了下來,劈的老婦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十幾種顏色,燕王的話雖絕情,卻有一定的道理。

錢財乃身外之物,名譽關係到自身,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抵掉祖宅,會被人嘲笑敗家,但至少他們守了信譽,贏得了願賭服輸,心胸坦蕩的美名。

燕王,百姓都知道了賭博之事,事情很快就會傳揚開來,官差來到,也不能再抓那對夫妻進大牢,他們不賠銀子,不抵祖宅,就會成為不守信用的無恥小人,到時,無論是朝堂,還是京城,都再沒有他們沐家人的立足之地。

“這畢竟是沐府的宅祖,事關府上幾百人的居所,老身一人怕是做不了主,待老身傳書與沐國公商量商量可好?”

“這就要問那位姑娘的意思了,沐國公府是欠了她的銀子!”燕王淡漠的聲音讓老夫人看向了沈璃雪。

沈璃雪輕輕笑笑:“沐老夫人,不是晚輩不給您時間,眾所周知,沐國公在邊關,就算用飛鴿傳書,一來一回,也要用不少時間,最後的結果,無非有兩個,還銀子,抵祖宅。”

“既然您明知道府上湊不夠那四百八十八萬兩銀子,抵祖宅是早晚的事,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飛鴿傳書,浪費彼此的時間?您是沐國公府輩份最高之人,完全有權利決定沐府的命運啊。”

老婦人想拖延時間,沈璃雪當然不會如她所願。

沈璃雪清靈的眼瞳,明媚的笑容看到老夫人眼中格外刺眼,蒼老的眸中隱有怒火翻騰,她對沐國公府的事情知道的倒是很清楚,祖宅,非抵不可了嗎?

“老夫人是聰明人,本王相信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燕王驀然開口,平靜的話卻像一柄助力,在老夫人已經動搖的心上,用力推了一把,老婦人的心動搖的更加厲害。

紫欣被關了禁閉,暫時不能再插手沐國公府的事情,燕王身為西涼王爺,在西涼很具權威,就連皇上,都敬他三分,他說讓沐國公府還賭債,這債就是非還不可了,就算鬧到皇上麵前,結果也不會改變。

“好,沐國公府搬家!”

老夫人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出這麼幾個字,被人嘲笑無能也好,敗家也罷,至少,他們沒有失信於人,沒有輸不認賬,他們的品性是高尚的,等將來翻了盤,狠狠打擊了這對夫妻,再贖回沐家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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