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珩手腕一翻,一隻小孩巴掌大小的檀『色』木塊現於手中,四角裝點著四片祥雲,正中雕刻著一個威武莊嚴的‘兵’字,古『色』古香,氣勢不凡!
沈璃雪看著兵符:“你一直都在手裏捏著嗎?”他從房間走過來的時候,她沒看出他有絲毫異常,風吹起衣袂時,她也沒看到他手裏捏了東西。
兵符不大不小,放在東方珩手心裏,完整的遮住,不會被人看到一絲一毫。
“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懷疑一個人藏東西,首先要搜的就是他的衣袋,以及所有能藏東西的地方,誰能想到,他會直接捏在了手裏。
“你準備怎麼處置這塊兵符?”沈璃雪知道東方珩沒有登基為帝,一統天下的野心,不會拿著兵符『逼』宮造反。[
“兵符自動送上門,本王沒有不收的道理!”東方珩淡淡說著,深邃的眸底閃過一絲冷芒。
“你準備私藏皇城守衛軍兵符?”沈璃雪眨眨眼睛,每當東方珩『露』出這種表情時,就是要教訓人了。
“沒錯!”東方珩語氣輕輕,黑曜石般的眼瞳閃爍著銳利的寒芒。
黑衣人很聰明,親眼看到東方泓帶人進府搜查後,方才將兵符放到楓鬆院,想要設計陷害,可黑衣人怎麼都沒想到,東方珩會悄無聲息的找到了兵符,然後暗藏。
侍衛們什麼都沒搜到,東方寒還被當成刺客抓走,真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東方珩,你可猜到今晚的幕後主使是誰?”東方珩是青焰戰神,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羨慕,忌妒他的人頗多,但有能力偷盜兵符陷害他的人,卻是屈指可數。
“東方寒的幕後主使,就是東主易的幕後主人,他們父子兩人,聽命於一人。”東方珩目光深邃,侃侃而談。
“兵符是皇上在保管,放的很嚴密,知道兵符位置,並能把它偷出來的人,除了皇帝,也隻有那幾位皇子,東方寒能力低微,根本盜不出兵符,他隻是負責栽贓嫁禍。”
“設局的嫌疑人有兩個,一是太子,先派刺客暗殺東方湛,再嫁禍於我,既除去了皇位爭奪的有力勁敵,又算計了我,不過,我暫時想不出太子嫁禍我的原因!”
“還有,就是湛王!”東方珩的目光瞬間幽深似潭,他和東方湛有著難以調解的矛盾。
“湛王昨晚遠在千裏之外的黑霧山,偷兵符的應該不是他……”沈璃雪皺皺眉,那嫌疑人就隻剩下太子了,他和東方珩無冤無仇,關係還很不錯,彼此之間又沒有利益衝突,為何要設計陷害東方珩?
突然,外麵響起激烈的吵鬧聲,一陣高過一陣,吵的人不得安寧。
東方珩看向門外,不悅的皺起眉頭:“何人在外喧嘩?”
輕微的破風聲遠去,瞬間又回來,子默現身在小院中,恭聲道:“回郡王,是東方寒在吵鬧!”
“他還在苦口婆心的解釋自己不是刺客?”東方珩微揚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
“不是,他中毒了!”子默搖搖頭。
“中毒?”沈璃雪一怔,急步奔向門外,東方寒是個軟骨頭,肯定受不了刑部的大刑,將一切招供,幕後主謀趕在他進大牢前殺人滅口,既方便,又安全,真是聰明。
走出聖王府,沈璃雪一眼就看到了二十米外,靜靜站立的一層層侍衛們,一陣陣痛苦的嚎叫響徹雲霄,震驚人心,她急步走了過去。
侍衛們看到她,主動讓出一條道路,『露』裏被圍在中間的東方寒,他倒在地上,不停翻滾著,痛苦哀嚎,滿身髒汙,臉,脖子,手以及所有『露』在衣服外的肌膚都變成了黑紫『色』,可怕的嚇人。[
東方泓站在一側,眉頭緊皺著,見到沈璃雪,眼睛猛然一亮:“郡主,你懂醫術,看看他這是中了什麼毒?”
大夫很快就會來到,他不想麻煩沈璃雪,不過,看東方寒的模樣,快要撐到極限了,如果再過多耽擱,可能會沒命,早一點醫治,東方寒就多幾分活過來的希望。
“他是怎麼中毒的?”沈璃雪走近東方寒,仔細觀察,不著痕跡的試探東方泓。
“本宮也不知道。”東方泓搖搖頭:“侍衛們押著他走,走著走著他的臉『色』就變了,倒在地上,嚎叫不止!”押東方寒的侍衛他已經仔細盤問過,都沒有下毒的嫌疑。
沈璃雪蹙了蹙眉,那毒下的很高明,連東方泓都沒有看清楚,又或者,毒是東方泓下到東方寒身上的?想要殺他滅口。
“你們幾個把他按住,我施針,看能不能解毒!”幕後主謀暫放一邊,先救人!
侍衛們上前,緊緊按住東方寒的四肢,不讓他動彈,他看著沈璃雪,眼睛通紅,目光憤怒中透著殷切,嘴巴張張合合,好像在說些什麼,但他很難受,很痛苦,臉嚴重扭曲,口型也歪來斜去,讓人看不真切。
沈璃雪拿出銀針包,捏出幾根銀針,快速紮進他胸口的幾處大『穴』,再拔出時,銀針漆黑一截,果然是巨毒!
“啊啊啊!”東方寒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力氣大的將四五名侍衛甩開,對著天空發出幾聲淒厲的慘叫,口鼻突然湧出大量的鮮血,身體不停抽搐著,通紅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漸漸變成死灰。
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沒了氣息,嘴角的鮮血卻不停流出,染紅了一地黃土。
東方泓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他毒發身亡了!”沈璃雪收起銀針,慢慢站起身,看著銀針上的黑『色』,清冷的眼睛如琉璃,晶瑩剔透。
“大夫來了!”兩名侍衛架著一名老大夫,急速飛奔過來,額頭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兩人的確是在急速趕路。
東方泓淡淡掃了老大夫一眼:“人已經死了!”
老大夫被侍衛們一路架過來,腳不沾地,跑的飛快,有些驚魂未定,擦擦額頭的虛汗看向麵『色』黑紫,七孔流血的東方寒,蒼老的眼睛猛然一眯:“毒發身亡,是巨毒!”
“卑職該死!”侍衛們一驚,跪地請罪,太子讓他們去請大夫,他們來晚了!
東方泓居於皇室,卻從未見過這種巨毒,不過半盞茶,就毒發身亡,根本沒有施救的時間,下毒之人是鐵了心想到殺人滅口。
“與你們無關!”東方泓凝望著東方寒變『色』的屍體:“抬回刑部,仔細檢查!”
“是!”侍衛們應聲震天,拿副單架抬走了東方寒的屍體。
“郡主,告辭!”沈璃雪紮銀針,東方泓倒也沒懷疑她別有用心,拱拱手,翻身上馬,快速離開,侍衛們排著整齊的隊伍,緊隨其後。
沈璃雪目送東方泓,侍衛們走遠,低頭看著手中那枚銀針,清冷的目光微微一變,快速回了聖王府。
“東方寒死了!”東方珩斜躺軟塌上,有一口沒一口的輕抿茶水,見沈璃雪走進來,頭也沒抬,直接說出結果。[
“死了!”沈璃雪點點頭,目光幽深。
“他被東方泓抓走時我就知道,幕後主謀不會讓他活著走到刑部!”東方寒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棋子被懷疑,被抓,就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幕後主謀當然不可能讓他繼續活著泄『露』秘密。
東方珩沒有阻止,是因為他可以憑借其他方法查到真正的幕後主謀,不需要從東方寒口中套消息。
“東方珩,你可知道幕後主謀是誰?”沈璃雪坐到軟塌邊,看著東方珩,語氣低沉。
“暫時還不知道!”東方珩輕擁著沈璃雪的小腰,讓她靠在他懷中,把玩著手中的兵符,幽深的眼瞳中閃爍著銳利的寒芒:“有這塊兵符在,我很快就能查那人的身份!”
“你看看這枚銀針!”沈璃雪將黑了半截的銀針放到東方珩麵前:“可看到有什麼不同?”
東方珩仔細看了看:“黑銀針,巨毒!”
“不止如此!”沈璃雪用匕首在銀針上輕輕刮下一點黑血,放到純白的紙張上,點燃一根蠟燭,在紙張下麵熏陶,那黑『色』粉末就像活了一樣,在輕輕的動。
東方珩利眸微眯:“這是怎麼回事?”
“是蠱,東方寒中的不是毒,而是蠱!”沈璃雪一字一頓,目光凝重。
東方寒身受重傷,瀕臨死亡,就算用極品『藥』養著,也絕不可能再恢複健康,可他卻精神抖擻的出現在東方珩的楓鬆院,因為他被蠱控製了,是蠱讓他有了那種看似正常的假健康。
“東方寒的症狀,猛然一看,就像是中毒,以毒來掩人耳目,這種蠱下的十分高明!”大夫經驗豐富,都單純的以為東方寒是中了巨毒。
就連沈璃雪,一開始也以為東方寒是中毒,銀針拔出來的那一時刻,她仔細看了銀針,才知道他中的是蠱!
“你怎麼看出來,東方寒中的是蠱?”東方珩挑眉看著沈璃雪,他眼力敏銳,都沒發現這是蠱,不是毒!
沈璃雪晃晃手中的銀針:“我去過秦若煙那裏幾次,她當著我的麵,用蠱教訓過人,我悄悄給他們施針,銀針拔出後,就是這種模樣!”
南疆人最懂蠱,皇室的兩位下蠱高手又都在京城!
東方珩目光一凝:“東方寒身體裏的蠱應該是秦君昊或秦若煙下的!”
沈璃雪眨眨眼睛,看向東方珩:“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在驛館外遇到東方湛和秦君昊交談,他們的關係很密切!”
“幕後主謀是東方湛!”東方珩低沉的聲音陡然提高,淩厲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肯定。
“應該是他!”沈璃雪點點頭,秦君昊和東方湛已經不止是普通朋友,兩人間應該達成了某種協議,肯定在相互合作。
東方珩的目光瞬間幽深似潭,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為了算計自己,東方湛不惜以身為餌,故意讓刺客行刺他,再引東方泓前來聖王府搜兵符,設計陷害自己,他還真是希望自己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