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副教授,想評一個教授的職稱是很難的,不說那些硬條件是要多久才能達成,就是名額一項,都要把人給卡死了。比如有的院係,總共就12個教授的名額,那就得等退一個,才能有一個,而在等的過程中,又有多少人做出了成績,熬出了心得?
要是在地方大學,這種現象還不是特別嚴重,重點高校裏的教授就相當難評了,不是條件特別硬的情況,普遍要到五十歲往上才給,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一個五十歲的教授,隻要10年就能將名額讓出來了,若是給35歲的年輕人的話,他能熬25年之久。
其實不光中國這樣,國外的講座教授更熬人。比如康德,三隻大犇攏一起的哲學家,就想要一個哲學教授而不得,生生熬到了46歲,康德才拿到了柯尼斯堡大學邏輯學與形而上學的教授職稱。於是,接下來的十年,康德一個字都沒發表,愣是潛心研究去了,最後還真讓他給鑄就了批判王座。
80年代的中國高校的職稱,比後世的職稱還難得一些。這主要是有兩方麵的擠壓,一方麵是回城的教授恢複了職務,他們要繼續發揮光和熱,就要繼續占據應有的地位。另一方麵,出國留學的學生們漸漸回來了,81年82年出去的早期留學生,還有84年85年出去的短期留學生,紛紛踏上了報效祖國的康莊大道,其中較有資曆的,自然會得到高階的職稱。
像是韋興思之類的文憑較高的海龜,占一個教授的位置,誰都說不出錯來,因為人家留在國外都能拿個類似的職務了。
種種矛盾之下,最受傷的就是中層研究人員。
他們的政治能力偏弱,學術能力也偏弱,不得不按資排輩的等位置,運氣不好的,會被接連‘插’隊以至於退休都拿不到正高職稱。
楊銳並不願意侵害這部分人的利益。
倒不是他的心腸變軟了。從楊銳的角度來看,如果是科研世界的話,靠按資排輩而升職的研究員,能不能活下來,活的怎麼樣,並無所謂,他們無非就是高階勞動力罷了,不去汙染正高職位才是價值所在。
然而,大學並不是單純的研究機構,它還肩負著教育職能,而這部分隻能,向來都是由中間水平的教師們來承擔的。
像是楊銳這樣的頂級學者,自己的科研都忙的要死,哪裏有時間去管普通學生。
最終,普通學生能夠得到的常規教育,都是由中等水平的教師所提供的。
為了幾個名頭,搶他們的榮譽,楊銳還不至於。
這份禮,得有上麵的人拿出來。
劉院長其實早知道楊銳的想法,但這不是他能做的,想了想,道:“楊銳,你這個要求,上麵肯定很為難的。”
“我又不止這麼一個要求,他們為難的時候多著呢。”楊銳無所謂。
“你如果真決定了,我幫你去和教育部要,但你可想好了,這邊多了,那邊就少了,到時候別怪分到的經費少了。”劉院長想將楊銳一軍。
楊銳嗤之以鼻,道:“我隻怕功高蓋主,他們拿不出經費,老實說,部委的經費,我看不上。”
做研究員的,功勞至高能到什麼程度?
照劉院長想,隻有拿到諾獎才算。
那麼,楊銳能拿到諾獎嗎?
劉院長看著楊銳,心裏‘亂’糟糟的說不清楚——楊銳真能做到這一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