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等著承受那…分離之痛吧…”
霎時,女子胸口的鮮血便如潮水般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的一身淺紫衣裙。
見得此番情景,連澈一手攏上了清淺的手臂,緊緊的將之攬入了懷中。
如今,於他權謀天下的至尊之位而言,已不會再被林詩喬以當年之事所脅。但自這女子與他說起此事後,他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保全著那女子的安危。隻因他不敢,也不能去拿她的性命當作兒戲。
如若真如那女子所言,她們是同命魂相連,那他怎能去讓林詩喬有任何的閃失與傷痛,又怎能看著清淺因那女子而受累消亡。
見身旁女子已是沒了生息,連澈那抱擁之力竟是幾欲將清淺折骨束斷。輕輕的悶哼一記,她用小手捶打著男人的背脊。
“連澈?”
聽得女子淺喚自己的清音,連澈微急的呼吸竟是瞬間平緩了幾許。稍稍拉開些許距離,男人眉目灼灼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姿容嬌俏,卻凝了抹擔憂之色的女子。
大掌忽的撫上她的眉眼發絲,連澈竟如釋重負般的在她耳畔低語了幾個字,“幸好,你還在。”
盡管男人輕薄暖熱的氣息讓她微微窘迫了幾分,可清淺仍沒忘記此刻的險要之情。
看得眼前這番之景,宿冷離輕挑了唇角,“這些年來,我們的瑞景帝仍是深情不壽。如此,我便成全了你。”
大掌猛的一揮,那露台之上蟄伏的死士便刷刷的落了下地,而周崇光所帶的兵士亦是衝破了樓外的官兵防守,一並衝了進來。
一時間,樓內的打鬥竟是極其混亂慘烈,而那本就已悠悠燃燒而起的樓道火勢更是將樓內鋪陳出了漫天的煙霾。
護著懷中的女子,連澈一路提氣而躍,點踩與各樓層的雕花欄柵間,他以手中軟劍抵擋著一波又一波朝自己強襲而來的攻勢。
不再念顧心中所憂,男人一麵承襲著宿冷離的飛刀之勢,一麵欲往露台的頂端而去。
此時,熾烈的大火已近蔓延至了整個樓內。而在不斷的打鬥中,已有樓層徐徐坍塌。
緊抱著懷中女子示意溫玉,芙映等人一麵抵阻一麵撤退,在連澈終是一躍而出挽晴樓的露台之時,這座曾在帝都盛極一時的華美樓宇,卻永遠埋葬在了煙土之下。
數日後。
待連澈將林詩喬與溫玉一事,終是在朝堂之上向眾臣說明之時,他亦恢複了衣沐白太師之位。
可那日,衣沐白卻以要回家照顧雙親為由,向連澈請辭了職務。至此,他雖平步青雲的步入了朝堂,卻也一身清廉的隱退而歸。
對於他的此番所為,清淺雖有挽留之意,卻也並未強求。
而對於林詩喬那女子,在太後知曉她在暴亂中意外身死後,卻也吩咐連澈將她追封為將軍夫人,與那成泰合葬在了一個墓塚之中。
隻是,一直在宮中撫子教女的清淺,也是在多年後才在宮外意外發現了那山嵐雀的蹤跡。
可往昔那雙雙對對的鳥兒如今卻隻剩了一隻,且它每日都會在日暮時分,來到皇宮的城牆之上,輕歇幾許。
也是那次之後,在她的追問之下,清淺才從連澈口中得知。那日挽晴樓崩塌之時,宿冷離亦是教他的暗衛生擒而住。
而這男人則是教他挑斷手腳之筋,用寒鐵鎖鏈囚禁在了重華殿的密室之中,永日不得動行分毫。
至此,那已出落為偏偏少年的連祈,卻也在他奏請為袁家一案平反之後,變得心思凝重。
每每看得他這般模樣之時,芳華依舊的清淺總會調笑他是以到了初遇情事的年歲。
可那時的清淺,卻並不知他心念之人,便是那往昔勞苦於浣衣局中的小丫頭袁氏暮雪。
而那之後,他在娶妃之事上的執拗之舉,卻也冥冥印證了那年花樹夜影下的一場相遇,是他一生中最暖的流年之春……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