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昨夜那道旨是他傳的,但她沒去,便屬抗旨。如今,她便隻有裝病,才可圓這一說。
片刻後,殿外響起了小太監悠悠的唱喏聲,她緩緩張開眼,不緊不慢的起身迎了出去。
望著殿外那抹高大秀挺的身影朝自己款款而來,竹煙忙上前了幾步,朝他福了福身子。連澈則伸手扶起了她。
她卻是微垂了眼眸,嗓音軟軟的開口道:“昨夜皇上傳旨讓臣妾過去,可剛走出院子,臣妾便覺身子有些不適,便回來了。”
連澈大掌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際,隨即攬著她的肩頭,朝內殿而去。看了看身旁女子略顯蒼白的小臉,他淡淡道:“朕並未傳這樣的旨意。”
他目光緩緩的挑向了窗外,眸中凝了一抹思疑之色。此人真是好花心思。先是假傳聖旨,接著便是讓重華殿外的護衛換班出現時差。
心中萌了一抹欣喜。竹煙身子輕輕一轉,靠入了他的懷中。肆意感受著他的心跳與暖熱的體溫。
他是帝王,注定了會有很多女人。這麼多年,她從未多想過。隻因知道,他的心,在自己這裏。
昨夜,許是他一時的意亂情迷和***而已,若不是連澈刻意讓自己看到那一幕,那麼她便裝不知。
在他身後默默等待守候多年,才換得他的真心,她已習慣默然。
那麼這一次,也一樣。
連澈手臂輕輕環上了她的腰身,緊了緊,一字一頓的開口道:“你我多年,患難相攜。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重要的。我不會忘記對你的承諾。”他嗓音淡凝若水,卻如篤定的誓言般,字字清晰。
聽得他喉中緩緩逸出的話語,竹煙唇角輕輕一揚,眼稍笑意更濃。她朝連澈懷中更深的偎了偎。
重華殿。
清淺在膳坊中正悉心的調製著糕點的原料,將原料塑成她要的形狀後,她便吩咐了一旁的小宮女將之端上蒸鍋。
眸光悠悠的瞥了眼蒸鍋上層層升騰的氤氳暖霧,她憶起了昨夜與連澈在院中的纏綿,待自己被他撩撥的渾身軟膩時,連澈便將她抱回了重華殿。紗幔輕撩的龍塌上,他仍是樂此不疲的將她要了一夜。
“蘇姑娘,這剩下的原料還要麼?”身旁小宮女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清淺看了看不遠處的糕點素材,不徐不疾的應道:“不要了,下次做再備新鮮的。”
身後,一名小太監輕輕的走了過來,朝她一揖,“蘇姑娘,蘇夫人今日請旨進宮,想要見你,如今正在姑娘的廂房內候著呢。”
清淺轉過身,朝他道了聲謝,便徑自踏出了膳坊,朝自己的廂房行去。伸手輕輕推開雕花木門,一眼瞥見坐在圓桌前發呆的蘇夫人,她快步走了過去。
緩緩蹲下身子,她握上了蘇夫人的手,“娘,你怎麼來了?”蘇夫人目光落向了她,反手握上了她的手,輕聲開口,“瞧你,都這麼大了,還不懂禮儀。”
清淺微微一笑,“高興你來嘛,怎麼突然就來了,也沒事先告訴我。”她清靈如水的嗓音中帶了點點撒嬌之態。
蘇夫人撫了撫她的手,笑道:“母親想見女兒了,還需要理由麼?”
清淺低下頭,輕輕笑開。她隨即起身,替蘇夫人沏了盞茶,順便從膳坊拿了幾碟糕點過來。
坐與蘇夫人身旁,她一個勁的將糕點塞於她手中,示意她嚐嚐自己親手做的點心。蘇夫人淺笑著接過,嚐了幾口後便一直凝視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清淺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忙放下了替她揀選的可口糕點,“娘,你怎麼了?”
蘇夫人頓了頓,隨即開口道:“帝都一個富商家的女兒,在出嫁前失了身,被發現後,教人捆綁鞭打,最後投河而亡。”
清淺微微一怔,隨即輕輕的垂下了眼眸。看著她一副沉默不語的模樣,蘇夫人輕凝了眉間,一字一頓的繼續道:“你的守宮砂,是你出生之後,娘親自為你點上的。”她目光緊鎖著清淺的眼眸,嗓音微微沉凝了幾分,“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