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忽的響起了女子略顯嬌嗔的嗓音,“輕一點,你弄疼我了。”
連澈絲毫沒有理會懷中女子的不滿與掙紮,直到不遠處那個不速之客走遠後,他才輕輕放開了她。
柳璃從他膝上下來,站定身子後,她小嘴一撅,隨即將小手緊握成拳,憤憤的朝他胸口垂去,咬牙道:“抱這麼緊做什麼,是要存心殺了我嗎?”
收了拳頭,她眸光一轉,徑自朝馬車的方向踏去。
看著這個口是心非的女子匆匆離去的背影,連澈唇角一揚,輕輕的笑了開來。
柳璃一路疾走,回到了馬車前。剛爬上馬車,她卻發現本在熟睡的關陌妍不見了蹤影。
如此晚了,她究竟去了哪裏?隻覺自己口幹舌燥,她徑自倒了杯茶水,倚在馬車上大口而飲。
片刻後,車簾教人緩緩的掀了開來,關陌妍輕輕的上了馬車。見柳璃正捧著茶杯大口的灌著,她不禁微微一笑,“這樣灌茶,即便是再好的茶水,也會索然無味了。方才我醒來並不見你,你到哪裏去了?”
瞥了眼馬車內坐著女子,她繼續探道:“我在四周稍稍轉了一番,並未瞧見你,卻碰巧遇到了宋黎。”
柳璃略顯慌亂的尷尬一笑,“這大半夜的怎麼都不睡,卻頗有興致的出去閑逛。方才我隻是一個人轉悠了會,興許我們去的正好是相反的方向。”
放下茶杯,柳璃打了個嗬欠,佯裝已有些犯困。褪掉繡鞋和外袍,她鑽入了被衾中,“關姐姐,我有些困了,便先睡了。”
翌日,永寧宮。
此時正值午膳過後,陽光斜斜的耀進了大殿。太後則是略顯疲憊的倚靠在軟榻上小憩。
這段時日,宮中事情不斷。之前是小皇子病情惡化,如今,總算是稍稍穩定了些。
可這夏竹煙竟然又一次私自出宮,之前皇帝下了禁足令,將她軟禁在玉蘿宮。此次私自外出,她已是抗旨。
惜貴妃私自出宮之事,現已鬧的宮中人人皆知。
正待她心中煩悶不已,無法入眠時,雲芳緩緩掀開了內殿的珠簾,輕輕的踏了進來。
“太後娘娘,殿外九王爺與十一王爺求見。”
太後眉間微微一皺,隨即擺了擺手,“不見,不見。好不容易安生幾日,這小十一卻連著幾日都來,都是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小十一何時才能成熟懂事些啊。老九今兒有事哀家也不見了。你轉告他們,哀家身子有些不適,有什麼重要的事,過幾日再來吧。”
“是。”雲芳朝她福了福身子,隨即輕輕的退出了內殿。
走向殿外候著的二人,雲芳施了個禮,“二位王爺,太後娘娘今日身子不適,若有什麼事,還請二位王爺改日再來吧。”
“那便請母後多多保重身子,我等改日再來看望她。”連彥微微頷首,瞥了眼一旁的連奕。
“奴婢會轉告太後娘娘二位王爺的心意,還請二位王爺慢走。”雲芳再次朝二人福了福身子。
連彥轉身,目光落向院門,朝前踏去。連奕也隨之邁開了步履,一道而行。
這段時日,連彥過的並不太好。除了每日上朝,回到府中後,他總是獨自一人靜坐於書房。
清淺的死,讓他對貶為侍妾的清洛關心更少了,他甚至一個月都難見她一兩次。
每每見到清洛,他就不覺會想起蘇相。想起那日在重華殿上揪心的一幕幕,想起那女子無助哀戚的模樣。
當他得知她的死訊後,他一連三日都未去上早朝。呆呆的坐在書房中,他隻覺自己的心在滴血。
本以為自己已痛到麻木的心。卻在他不經意的每回想一次從前的那些紛擾過往時,止不住的顫抖俱裂。
與連奕分別後,連彥獨自一人緩行在花樹小道上,不知不覺中,他竟是行至了暢清湖畔。
看著一湖的碧波在微風的吹拂與陽光的映射下,正泛著點點璀璨的漣漪,他不禁想起了那夜隨她來湖邊的情景。
纏綿悱惻的旋律,動人心扉的故事,和她純淨安然的睡顏。這一切,都好似抹不去的光影般,在他腦海中一幕幕重複而過。
不遠處的小道上,兩名小太監正並肩朝永寧宮的方向而行。
“這惜貴妃娘娘與皇上真是情深似海,這才多久未見。惜貴妃娘娘便出宮尋皇上去了。”
其中一名小太監笑嘻嘻的應道:“要不她怎會寵冠後宮呢,還為皇上生下了皇長子。你看這後宮中,除了皇後,就數她最大了。”
待二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後,連彥心中不禁生了一絲疑惑。竹煙竟又出宮去了,上次私自出宮,是因七哥被襲墜崖,她甚為擔心,所以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