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娘,我定會在宮中萬事小心,謹慎而行。”清淺將那枚模樣普通,卻承載著一位母親之心的平安符,緊緊攥於了掌心。
“嗯,如此,為娘也能放寬心些了。”蘇夫人頷首笑了笑。
清淺瞥了眼窗外的月色,唇角一揚,“娘,時辰也不早了,您早點歇息吧,我明日有空再來看您。”
“嗯,你也早些睡吧。天轉涼了,平日裏要多穿些。”
清淺點了點頭,緩緩起身,朝門外踏去。
乘著冬日蕭冷的月華,她徑自回到了自己的廂房,房內的暖爐已教鈴香生起,蘊著一股淺淺的溫暖之氣。
將那枚平安符壓於了枕頭下,清淺洗漱了一番,隨即褪掉繡鞋,爬上了床榻。剛鑽進被子,便覺有一襲暖熱氤氳而出,鈴香在她被子裏溫了一個銅湯壺。
想到那丫頭為自己做的一切,清淺不禁由衷的笑了笑,隨即整好被子,她神色安寧的躺了進去。
周身被輕暖的被衾圍壓著,清淺安然的闔上了眼,回到這個家,她卻覺自己的心境已與最初到來時,已大有不同。
初初到來時,一切都是陌生惶恐的,她總是帶著小心翼翼去看家中的每一個人,每一處景。
而如今,她竟也覺得自己融和進了這裏,融入了這座城,融進了每個人的生活。她似乎也能偶爾牽動周圍人的小小情緒,一顰一笑,也會開始有人為她所動,替她所想。
清淺唇角不禁輕揚,她將被衾朝上一拉,讓小臉埋進了其中。
當微暖的陽明耀進窗欞,映出點點清靈的碎影時,床榻上的女子終是翻轉著慵懶的身子,從被衾中爬了起來。
除了被連澈折磨後的早晨,她平日裏已好久沒有機會可以這樣睡到自然醒。輕揉眉眼,清淺唇角洋溢的盡是愜意的笑容。
迅速穿戴好衣裙,她便喚了鈴香替自己準備洗漱用具。整理完畢後,她在自己房中用了早膳。
小憩了片刻,清淺抱著鈴香替自己燒的暖手小爐,跨出了廂房。望著並不算溫暖,卻同樣灼眼的陽光,她不禁輕輕吐納了一口氣息,唇邊氤氳而出的,是淡淡的白色薄霧。
踏著幹燥卻耀眼的小道,她朝蘇夫人的廂房而去。
輕推開雕花木門,清洛已早早的坐在了蘇夫人身旁,正與她寒暄著。二人瞧見她進來,忙輕笑著招呼她過去。
清淺婉婉一笑,行至了圓桌旁坐落。
看著她懷抱著暖爐一臉怡然的神情,清洛調笑道:“姐姐起的這樣晚,在宮中可是都沒睡好?”
“在宮中總要忙著為皇上準備東西,確是睡的較少。”清淺淡淡的笑了笑,輕揚了眉。
蘇夫人輕輕掠過二人,目光落向了她,笑道:“那這次回來,你可要多休息。”
“會的。”
“妹妹如今懷有身孕,可會有什麼不適?”清淺眸光瞥向一直用小手下意識的護著肚腹的清洛。
“剛開始有,現在好多了。”清洛微垂了首,略顯羞澀的笑了笑。
清淺點了點頭,“嗯,那便好,不然你要很辛苦了。”
正待三人談笑開來時,門口輕輕的踏進來了一人,正是同蘇相一起下朝歸來的連彥。回來見清洛不在,府內侍婢便告知他,人在蘇夫人房中,他便尋來了,順便向蘇夫人請安。
連彥幾步行至了蘇夫人身旁,朝她施了個禮,蘇夫人忙讓他隨在清洛身側落座。
一名侍婢怯生生的端著茶水,推開木門送了進來,剛行至幾人身旁,由於茶盤過於沉重,她手重心不穩,輕輕一抖,一個晃悠,盤中的茶盞皆瞬間朝清淺的方向滑去。
眾人大驚。
正當清淺緊張的側過身子躲避滑落的茶盞時,連彥已快步閃至她身旁,一個敏捷的伸手,將滑落的那隻茶盞穩穩的接住,順便穩住了正在傾斜的茶盤,滾燙的茶水卻是全數都潑至了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