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的端過小碗,執起勺子,吃了起來。
顏銘在宮外等了三日,都沒有清淺的消息,今日是啟程回幽黎國的最後期限,他便與六王子一道進宮來向皇帝拜別。
二人踏至重華殿,朝坐於龍案旁的連澈施了個禮,“皇上,我們今日便將啟程回幽黎國,特此來向皇上拜別。”宿冷離微微一笑。
連澈眸光掠過二人,淡淡道:“嗯,六王子一路順風,待他日有機會,再來我蒼玄做客。”
宿冷離朝他一揖,“謝皇上。”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繼續道:“不知這蘇姑娘能否與我們一道啟程?”
連澈鳳眸輕凝,唇角微翹,“她這幾日身體欠佳,正在宮中休養。”
宿冷離眉間稍稍凝了幾分,他開口詢問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皇上可否準我們去宮中探一探她?”他淡淡的道著,語氣誠懇期許。
連澈淡淡一笑,嗓音清凝似水,“無妨,你們既然來了,便去看看她吧。”
“謝皇上。”二人朝他躬身一揖,轉身,朝殿外行去。
在宮女的帶領下,二人來到了偏殿的廂房處,宿冷離停在了不遠處,示意顏銘自己去。
顏銘朝他一揖,徑自行至了廂房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聽得房門的聲響,靠坐在床榻上的清淺忙移至了床邊,套上繡鞋,起身向門口移步。
伸手輕輕拉開雕花木門,映入視線的是一張輕暖淺媚的容顏。
清淺眸光凝滯了片刻,隨即笑了笑,“你來了。”
“嗯,聽說你身子不適,好些了麼?”顏銘目光輕探向眼前麵色略略蒼白,眼眸微漾的女子。
“好多了,謝謝。”清淺微低了頭,小手輕輕攥上裙側。
顏銘輕輕一笑,“那便好,不知在路上顛簸十天半月,你可受的住?”他略顯關切的開口。
清淺不語,仍是低著頭,眉間輕凝,眼睫微微顫抖著。
沉默了片刻,她咬了咬唇瓣,揚起了小臉,眸光微微閃爍,“對不起,我…不能同你走。”她艱難的開口,極力平複著內心的歉疚,卻仍是字字艱澀。
顏銘眸光微微一黯,小心翼翼的問道:“為什麼?”他目光緊鎖著眼前的女子,眉間深凝。
清淺輕輕別開了目光,眼眸略顯閃爍的眨了眨,指尖纏上了裙側,拘謹的輕攪著。唇瓣已教她咬的微微發白,卻仍是沒有勇氣看他。
“對不起。”思來想去,除了這句話,她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麼。
看著她眸中似氤氳的就要溢出水,一副為難歉疚的模樣。顏銘眸光輕動,緩緩開口,“沒事,我會一直等到你願意告訴我理由。”他輕暖如風的嗓音,沒有責備,沒有慍怒。有的,隻是淡淡的期許與執著。
“好生歇息吧,我今日必須要啟程了,他日,我們再見。”
清淺目光移向他,眉間輕蹙,眸中晶亮的光耀盈盈閃動。
顏銘唇角一揚,彎彎的桃花眼蘊出淡淡的秋水薄煙,“笑一笑,你應屬於快樂,往後若你願意了,我仍會信守承諾。如此,我便先走了,你要保重。”
他緩緩轉身,回眸瞥了一眼她,隨即邁著穩健的步履,向門外行去。
清淺仍立在門口處,一直目送著那抹在陽光的照耀下,分外溫暖悠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於花樹山石間。
顏銘一路同六王子一道回到了重華殿,立於龍案前,他朝連澈一揖,“皇上,屬下決定放棄蘇姑娘,還請皇上責罰屬下失信。”
連澈鳳眸輕眯,唇角扯了抹淺淺的弧度,“此事本就兩廂情願,若你同她說清楚了,朕自是無話可說。”
“謝皇上寬宏。”顏銘再次向他施了個禮。
宿冷離上前一步,朝連澈一揖,“皇上,那我們便就此別過。”
連澈微微頷首。
二人轉身,一道向殿外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