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碎心殤情(2 / 3)

一眼,她便瞥見了坐於龍塌上的二人。

換上妃嬪行頭的竹煙已不再似從前那般素顏寡淡,而是略施粉黛,明眸婉顏。隱隱中添了分貴氣與致美。

輕輕收了目光,她緩緩行至二人身前,從侍婢手中端了一碗羹遞至了連澈手中。

連澈並未看她,隻是輕輕接過。

她微微頃身,將另一碗遞至了他身旁的竹煙手中,竹煙接過,略顯羞怯朝她點了點頭。

清淺淡淡的笑了笑。

殿內盈柔的燭光映至精致華貴的龍帷上,將二人身上透出一抹淡淡的暖色,氤氳而迷醉。

龍帷下的男人,眸中似乎也染上了一層輕暖的迷蒙,隱去了平日的淡漠涼薄。

那是隻有在竹煙麵前才會有一麵,也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一麵。

待二人開始將羹挑入嘴裏時,清淺也開始了她唱喏的祝願,“食了桂圓,便團團圓圓。食了紅棗,會早生貴子。食了花生,定男女都生。食了蓮子,則代代相傳。奴婢祝願皇上同惜妃娘娘恩愛同心,白首不相離。”她淡淡的說著,清靈如水的嗓音極盡坦然與平靜。

這段話,就像烙印一樣深刻她心。

她已練習過千百遍,哪怕自己的心每念一次都在痛,她也必須牢記。因為這是她的職責,作為皇帝身旁最高階的女官,這一切,隻是她該做的。

待二人將碗中的羹吃淨,池宋便向殿內伺候的人渡了記眼色,眾人會意,紛紛退至了殿外。

而池宋同清淺則是守在了內殿的門口,隨時等待傳喚。她眸光緩緩挑向不遠處,夜正濃。那白月光正透過窗欞映至大殿,迷蒙著淡淡的清冷蕭漠之色。而內殿,應是輕灼迷離的吧。

秋涼漸深,清淺立在殿內已能察覺到絲絲寒意,盡管有些涼,她也沒有想要回去加件衣裳。

月光,似乎將窗欞的碎影映的更清晰了些許。

清淺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除了發呆,她已沒有辦法去減緩心中的痛楚,唯有將自己的靈魂抽離。

內殿,隱約透來了女子嬌媚的喘息聲。

清淺呆楞的眸中緩緩有了抹淺凝的光芒。

他與竹煙在親昵。

聽得這番聲響,女子心中極力堆徹而起的倔強與堅強在這一刻,終是瞬間崩塌。

她原以為,自己隻要能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便好。

卻不知,當他給了自己親吻和擁抱後,她也會漸漸開始變的貪心,想要更多。

一直在忽視自己的內心,一直以為自己能壓抑便不會深陷。

卻原來,是自己騙了自己。

此刻,她腦海中閃現而出的所有關於他與竹煙的畫麵,正不可抑製的占據著她的所有念想。

眸光輕輕掠過殿內一切代表著喜氣的物件,那紅彤緋豔教燭光映襯的分外絢爛耀眼。與窗外清冷蕭索的月夜形成鮮明的對比。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這兩種對立的色彩,剩下的,便是無盡的黑暗。

內殿的聲息漸漸隱去,殿外,她已能聽到由遠及近的打更聲。

緩緩垂下首,她撫了撫酸脹不已的眉眼,指尖,冷涼如雪。

盡管身子已困倦疲憊到極致,可她腦海中卻是異常馨醒,那揮之不去的一幕幕,如影隨形。

哪怕是闔上眼,這所有的一切也如幻燈般在她腦中一遍遍的映出。

眸光移向窗外,此刻,她唯一能做的。

便是等待天亮。

緩緩行至圓桌旁,清淺坐了下來,身子疲軟不堪。

生理的困乏讓她下意識的將臉頰靠在手臂上,輕闔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清淺一個激靈,艱難的揚起了昏沉不已的腦袋,眼睛,澀的幾乎不能睜開。雙腿也因長時間的不動,全都酸麻僵硬。

她竟睡著了,清淺不禁略顯自嘲的扯了扯唇角,許是太累了吧。

每日到這個時辰,清淺都會自然醒,她要替連澈準備更衣與傳喚早膳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已成為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必記惦,不必刻意去為之,身子便會給她最直接的反應。

清淺小手撫上了僵硬的腿,輕輕揉捏著。

內殿,緩緩透來了男人微啞慵懶的嗓音,“更衣。”

撐著桌子起身,腿上的酸麻還未完全褪去,她步履蹣跚的朝內殿行去。

清淺踏入殿內,靜候著他,目光緩緩落向了前方。

片刻功夫,連澈便掀起了隔於龍塌外的帳幔走了出來,在帳幔掀起的一瞬間,她隱約瞧見那女子似乎還在睡著,而煙紗衣裙,卻是散了一地。

他則是著了一身月白中衣,發絲已傾散了開來。

清淺收了目光,快步走到朝服架旁,執起了龍袍,來到他身前,小心翼翼的替他穿戴好。

收拾完畢,她便跨出內殿替他傳了盥洗宮女與早膳。

連澈用完早膳,便起身,準備去上朝。邁開輕雅的步履,他剛踏出幾步,忽的停下了。

微微側過臉,他開口道:“提醒下麵的人,莫要吵到她了,給她睡到自然醒。”

“是。”清淺心中微微一疼,她垂下首,朝他福了福身子。

他是如此疼惜竹煙。

待連澈頎長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她心中的疼痛終是緩和了些許。

呆在重華殿,讓她覺著悶堵壓抑不已,回到廂房中將自己拾掇了一番,清淺便朝院外踱了去。

沿途,已少了那些讓她一見便想拚命逃離的火紅,雖然兩旁都是枯枝敗葉和偶爾一兩叢並不豐厚的花草,可她仍覺得是愜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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