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煙瞥了眼淡淡不語的清淺,小手再次握上連澈的手,目光移向他,“後麵的行程,我和蘇姐姐同住好了,這樣二人也好有個照應,你看可好?”
“嗯。”連澈淡淡的應了聲。
竹煙眸子一亮,將握上他大掌的力道緊了緊。
兩乘馬車正緩緩行於山林小道中。
此時。
他們正踏上去青陽府的行程。
清淺同竹煙共乘一輛馬車,而連澈與連彥則在另一輛上。
出發前,他們備足了食物和水,還有上好的金瘡藥。
出宮一趟,已有兩個人接連受傷。
後麵的行程,還不知會有何危機。
清淺倚在馬車上輕寐,腿上搭著一層薄薄的被衾。
馬車的微晃讓她生了陣陣困意。
剛受傷那幾日。
傷口一直在隱隱作痛。
白天的時候。
連彥會時常來陪她說說話,可讓她暫時忘卻疼痛。
每當入夜。
她幾乎是整夜的睡不著。
都是微側了小臉,將目光凝向那窗外的皎月。
將眸子看的酸脹疲憊,才可勉強的小憩片刻。
竹煙靠坐在馬車上隻覺悶的慌,便朝她探去目光,輕輕開口,“蘇姐姐睡了嗎?”
清淺緩緩睜開了略顯酸脹的眼眸,將小臉側向她,“沒呢。”
“要喝水麼?”竹煙將水杯遞至了她麵前。
“謝謝。”清淺接過,朝她笑了笑。
竹煙眸光輕輕落向那個端著水杯的女子,“在他身邊做女官還習慣麼?”
清淺吞下一口水,淡淡道:“習慣的。”
“那就好。”竹煙唇角輕扯了一抹笑。
“他是個性子淡薄的人,但賞罰分明,這次你立了功,回宮後他當是會賞賜許多東西的。”
“嗯。”清淺淡淡應聲。
她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眉間深凝,“太後娘娘對你和善嗎?”
清淺緩緩看向那個眸中蘊了些許失意的女子,點了點頭,“還是和善的。”
竹煙垂下首,略顯自嘲的笑了笑。
清淺眸光微微一黯,想開口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忽的。
馬車一個重重的顛蕩。
似乎是硌到了大石上。
清淺手中的水教慣力衝的全數潑至了她胸前。
看得此情景,竹煙忙移了過來,“快,將外裙脫了,你那傷口還沒好全,見不得水。”
她清柔的嗓音略顯急切。
接過清淺手中的水杯,竹煙將清淺的外裙一側褪低了些。
那包裹的紗布上,似乎還是被水浸濕了。
她皺了皺眉,“這要即刻換掉。”
竹煙轉身,從隨行攜帶的小木盒中取出了紗布與金瘡藥。
回到清淺身旁,她輕輕的將浸濕的紗布揭了開來。
那傷口因太深,傷處的那一塊已微微的陷了進去點點。
四周凝著淺褐色的細痕。
竹煙的眸光斂了些許,一個肌膚勝雪的女子。
肩處留下這麼道醜陋的疤,該是多遺憾的事。
她執起紗布,輕輕的將清淺傷處淺表的水漬吸幹。
將金瘡藥緩緩的灑在她傷處,竹煙小心翼翼的用手撥了撥。
“會痛嗎?”
清淺輕笑,搖了搖頭。
目光卻凝向了眼前在細心忙碌的女子。
她與竹煙並不相熟,但卻承過這女子太多情。
竹煙的一切,都讓她好奇。
好奇她的善良,執著與堅定。
眼前女子正目光定定的凝著她肩上的傷處。
手上的動作輕柔而又細致。
有藥彌散至傷口四周,她都會輕輕的將之吹散。
然後用指尖緩緩輕撥,將藥集中填入傷口處。
她並沒有傾城的姿容,但卻溫婉清秀。
淡淡的透著一抹暖。
宛若夏日的玉荷。
不染一塵,清凝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