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微揚了鳳眸,卻未開口說什麼。
隻是淡淡的凝向了那個張羅著烤魚的女子。
待二人吃好,天已入夜。
清淺將石洞內收拾幹淨,便隔著火堆,在連澈對麵合衣而臥。
叢林的夜似乎格外深,那天幕已染上墨色,分外濃重。
而空氣中,還彌散著淡淡的秋露薄煙。
隻是那星光,卻是比帝都看到的更加明媚璀璨。
偶爾,還能聽到飛鳥與小獸的鳴喚。
悠然愜意的夜。
隔著火光,清淺將臉緩緩轉向對麵輕閉著雙眼的連澈。
“你睡了麼?”
“嗯?”連澈並未睜眼,卻仍是淡淡的應著。
“你吃的夠麼?要吃野果麼?”
“酸,我不愛那個味道。”
第一次,他向清淺說起自己的喜好,也開始向她解釋。
她出去後,他有去嚐那個野果。
但味道,他確是不喜。
前方的火堆,靜靜的燃著。
有微微幾縷青煙,輕撩至上方,緩緩傾散。
“接下來,你如何打算的?”清淺瞥了眼一直假寐的男人,開口打破了沉默。
連澈心中已有計較,卻並未開口應她。
清淺緩緩坐了起身,拿起木枝將火堆挑了挑,又添了一些枯枝。
見男人沉默不語,她徑自開口道:“不知他們那邊情況如何了,我們需盡快與之彙合。這裏很隱蔽,不知那些黑衣人會不會搜來。”
清淺輕輕瞥了眼對麵的男人,眸光斂了些許。
他仍是輕寐著,神色淡然。
那群人知道他是皇帝,卻還弑君。
能調動如此多的死士,此人的身份定是極為不簡單。
連澈想起近來發生的種種,心中冷笑,他們還真是費心。
清淺隨手拾起身旁的一截枯枝,朝那火光中仍去,上麵似乎沾染了些許樹脂,頓時便有劈啪聲從火堆中傳來。
連澈張開眼眸,微側了頭,將目光移向了火堆。
眸光越過熾烈燃燒的火堆,那女子清絕的容顏被映成了暖暖的橘色。就連那眼眸中的光耀,竟也是輕漾灼眼的。
輕垂而落的發絲,教盈盈跳躍的火光,倒映出淡金色的流瀲。
她在火光下的旖旎,一如那夜月光下的淡粉。
這一夜。
月華依舊,星空依然。
有兩個人,卻已不再如昔。
一個多了純然,一個隱了淡漠。
瀲灩的火光的下。
清淺輕輕的訴說。
對麵的男人淡淡的應著。
翌日。
陽光暖熙,透進幾分柔和明媚。
清淺撫了撫惺忪的睡眼,下意識的朝對麵瞧去。
那抹雪色身影,已不見了蹤影。
微楞了片刻,她起身,去清潭邊粗粗的洗漱了一番,便踏出了石洞。
目光將四周環過一遍,那抹身影正負手立於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那人的一襲雪衣教陽光照的炫目耀眼,恍惚間,似乎還隱了分清冷。
清淺邁開步子,朝連澈而去。
連澈轉身,目光輕輕落向她,“我去看看周圍的地形。”
清淺微揚了眉,點了點頭,“我同你一道去。”
連澈頷首,徑自朝前方跨去。
他輕履而行,即便是身上有傷,也比清淺走的快許多。
清淺隻得一路小跑,才勉強追的上他的步履。
待他停下步子,四下觀望時。
清淺已開始輕喘。
連澈神色沉靜的將四周掃了一遍。
叢林背靠一坐樹木蘢蔥的山峰,有兩處低窪地,還有一麵不算很大的湖。
略略一看,他已將地形牢記於心,目光轉向身旁仍在微微嬌喘的女子。
他緩緩開口,“明早,我們便離開此處,去找他們彙合。”
清淺微微頷首。
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微皺了眉,“那你的傷…”
連澈目光落向不遠處的樹叢,淡淡道:“已無大礙。”
清淺將他細細打量了一番,薄唇已恢複了往日的如丹妍豔,麵色也無任何疲虛之態。
看來這練家子出身的,體魄就是健於常人,恢複的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