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孩子之類的,明顯就是在說她好麼?
肯定是今天不知道哪裏觸動了薑老爹的心事,讓他想起了薑小唐的親娘,所以夜有所夢了!
然而接下去,薑老爹的聲音就變成了哽咽……聲音雖然不大,但放在硬漢型的薑老爹身上,當真是令人聽著駭然。
究竟是什麼傷心的事兒啊?
薑小唐聽了一會兒,再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反而是那哽咽聲不絕於耳,聽得薑小唐直揪心,終於忍不住從床上蹦下來,跑到炕邊,叫了一聲爹。
叫到第三聲的時候,薑豐年的哽咽停住了。
過了幾息的工夫,就聽薑豐年啞聲喚道,“囡囡,可是你喚我?”
這是醒了?
薑小唐隨手摸了個布巾給薑豐年擦著頭上冷汗,挺老道地答,“沒事兒,爹,我聽見你好像在做惡夢呢?”
薑豐年眨了眨眼,夢中諸般影像散去,餘下的是昏暗屋內父女倆相依相伴的溫馨之意。
“嗯,是做了惡夢,沒嚇到囡囡吧?快回去睡,地上涼……”
薑豐年接過薑小唐手裏的布巾,把薑小唐往回趕,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家夥肯定是光著腳丫子跑出來的。
“爹,別怕,我在這兒呢!”
薑小唐特別小大人地給了老爹一個愛心抱抱,又在薑豐年的側臉上叭嘰來了一口,便光著小腳丫子咚咚地跑回去了。
這虎囡囡,懂事的時候真是教人招架不住……
薑豐年心中湧起溫暖的泉流,不自覺地用手中布巾去擦眼睛……真是,好些年都沒流過眼淚了,今夜也不知是怎麼了……
誒,等等,這布巾!
這形狀和手感,不是薑小唐的擦腳布嗎?
薑豐年,“……”
薑豐年打從那天做過惡夢之後,便再沒發生過類似的情形,叫挺想聽聽老爹內心大秘密的薑小唐還略有些失望,不過她現下學業很重,還是一對一的輔導班,並沒空去瞎琢磨。
每天下午兩個時辰,那真是落青風老道手裏了。
做為曾經的特警之花,薑小唐是經過魔鬼般的訓練的,到了青風老道這兒,她體會到的竟然差不多!
不過令她驚喜的是,老道那真是行家裏手,居然真的能教她內功啊!
雖然在現代,內功那都被掃進玄學一流,好多人認為是神棍偽學,但薑小唐還是知道的確是有真實例子的,隻不過但凡真是高人前輩,境界自然不同,難道還要跳出來跟那些在網上叫囂的黑子們費力爭辨一番?
愛信不信隨便爾……這大概便是道家那自在自然,萬事隨心的行事準則。
秋去冬來,又到初春。
青風道長所住的廂房內,早就換了光景。
炕上鋪的那是一條新棉襦子,最上層還墊著一層狼皮,最是保暖隔濕。
除了那隻舊木櫃,牆角還多了幾樣用得著的木器,比如說衣櫃藤箱之類。
白日漸長,雖到了傍晚,外頭還是亮堂堂的。
長了一歲的薑小唐個頭又竄了半個頭,如同一棵小白楊般,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手裏拎著食盒,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地走了進來。
“囡囡,這回晚飯又給師傅我帶什麼來了?”
青風道長坐在椅上,收拾著她這段時日采來的各種藥材。
這些藥材早就曬幹炮製好,分門別類放在布袋中,幾乎將一張八仙桌都給堆滿了。
薑小唐脆聲道,“是當歸燉羊肉湯……”
一邊幫忙將藥材收拾到別處,這才從食盒把晚飯一樣樣地擺出來。
今天的晚飯格外地豐盛。
除了主菜是當歸燉羊肉之外,還有紅燒魚塊和春韭炒蛋,並兩碗薺菜餃子。
青風道長瞧得眉花眼笑,望望這樣,看看那樣,直搓著手。
“好囡囡,真是多謝你爹,費心思弄這麼多好菜,老道我走南闖北去過這許多地方,你爹的手藝,那可真是沒得說!”
青風道長翹起大拇指,不吝誇讚。
嚐著這最後一頓豐盛的夥食,心下亦是暗暗惋惜,這習慣了味道,以後吃不到了可怎麼辦?
薑小唐撅著嘴,眨了眨眼,“師父既然喜歡,那幹嘛不在咱們這兒多住幾年?”
青風道長來的時候就說是住幾個月,前些天忽然跟薑小唐說要動身辭去,薑小唐想方設法也沒能勸住,隻好接受。
所以這是師徒倆吃的一頓辭別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