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哥,你別哭了。”
再哭那鼻涕流到嫰瓜上,就算洗幹淨了,咱會有心理陰影不敢吃的好嗎?
薑小唐忍不住就開口勸了句。
薑黑娃抹了把眼睛,“我娘就要跟別的男人成親了,我忍不住!”
薑小唐恍然,“哦,方才你是把我和我爹當成那個包,包二郎他們了是不是?”
難怪反應那麼大,還不講理呢!
薑黑娃略有點難為情,“那個包二郎,他家有兩個閨女,小的跟你一般大。”
薑小唐點了點頭,怪不得。
“那你親爹呢?”
“我爹病死好幾年了。”
“那你為什麼不想讓你娘成親?你娘要嫁人?”
這異世的婚姻就是財富和能力的較力,誰有本事,誰有錢,誰就能把人娶進家門裏來,當然了,勢均力敵的婚姻也有,不過再勢均力敵,也總還是有強弱之分。
似這種寡婦和鰥夫的再婚,好像一般都是商量好財產分配之類,且上衙門立好婚書,說起來,應該不會礙到兒子什麼呀,除非是薑四娘要嫁過去,這個跟著的兒子地位就有點尷尬了。
不過,依她看來,這個堂姑家,過得實在不怎麼樣。
母子倆個都穿得落魄,院子也似是年久失修的模樣,她估計頂天了有個十幾兩銀子的身家不錯了。
“那劉媒婆說,要是我娘成了親,就要帶著我搬到山下包家莊子裏頭去,我不想去!”
說著,薑黑娃把手裏的瓜一扔,坐在瓜秧下,嘟著嘴生起了悶氣,淚花閃閃的又要哭。
“那你跟你娘說了嗎?”
怕這位哥又哭起來她還得哄,薑小唐趕緊接話。
“說了,可我娘說,包家莊子上有私塾,她要是跟包老二成了親,我就算包家莊子上的人,也能念書認字,將來說不定有出息……”
薑小唐恍然大悟,哦!
原來這還不光是尋找第二春,還有給親兒子找個學區房戶口的意思嘛~
“那念書識字是好事啊,你為什麼不樂意?”
“念書識字有什麼好的?俺村的娃們都沒念書沒識字啊。”
呃,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薑小唐蹲了下來,從地上拾起了個小木棍,在地上畫了幾下。
“這是隻羊!”
薑黑娃吸了吸鼻子,表示這個動物他認得,不過看著薑小唐的目光卻是柔和了好多,沒想到這麼小的妹妹,不光是會打人,還會畫畫。
“沒錯,這個簡單畫兩下,就是這樣……這就是個羊字!”
“啊?”
薑黑娃視線微斜,好像還挺有趣噠~
薑小唐又在下頭加了幾筆,開始忽悠,“這個羊下頭,加上這個字,這個字是女字,就是咱們姓的薑,薑就是有好多羊的女子,這表示啥,知道嗎?”
薑黑娃聽得一愣一愣的,“啥?”
“這表示咱們的老祖宗,那是個有好多羊的女子唄。”
薑黑娃聽得悠然神往,卻又似信非信,“那有好多羊,咋沒傳給咱呢?”
別說羊了,羊毛也沒一根,咱家就一隻老母雞,還是愛下蛋不下蛋的。
薑小唐拎著一隻瓜,悠然走出菜地,“連字都不認識,老祖宗不愛傳。”
庭院深處,樓台精致,四麵闌幹上嵌玉雕花。
二層的繡房內,窗前竹簾半卷,妃色窗紗遮著烈陽,卻不擋天光,令屋內多了幾分如煙似霧的朦朧之美。
屋內的紫檀鑲螺鈿錦榻上坐著個四五歲的小女童,杏紅羅衫,淺碧色小裙子,胸前掛著嵌金鋼石的銀項圈兒,更襯得膚色如雪,粉妝玉琢。
旁邊立著幾個肌膚豐潤健美的大丫環,一個手裏端著葡萄綠瑪瑙小碗,使小銀勺,喂著小女童茯苓羊乳羹。
另一個坐在小女童身邊,小心給她往手上染風仙花汁,再拿絹布一層層地包起來。
還有一個立在窗前,給小女童說著笑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竟把小女童樂得前仰後合,小腿亂蹬。
“哈哈哈……你說那魏家的小兒,真的是吃多了咱們大廚房做的紅燒肉,夜裏就上吐下瀉?”
小女童笑得歡樂,雖然是嘲笑窮親戚,但因為年紀小,而且生得實在太好,也難讓人生出反感之意來。
這位,可不正是金尊玉貴,天生會投胎的保國公和安平郡王之女,包彤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