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唐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地形。
果然這南邊一點的地方,就是不大一樣呢。
邊城的山裏多是鬆柏和樺樹,這邊呢就是楊樹槐樹榆樹多些。
而且氣候也略暖和些。
“嗯,快了。”
薑老爹遙遙指著對麵山窪裏的小村落。
“瞧,就是那兒,那就是青崖村。”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在視線裏看著挺近的地方,薑家父女倆還是花了小半個時辰才來到村口。
青崖村位於一片開闊的山穀之上,依著東麵高山的半山腰,房舍錯落有致地建成了個四方的小村子,看上去也不過二三十戶人家。
據薑老爹說,他父母早逝,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村子,村裏早就沒了他家的房子和地。現下還在村子裏的,就隻有一位遠親薑四娘,算起來,是薑老爹的堂姐。
薑老爹這麼多年來,大概也就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回來過一次。
薑小唐聽薑老爹提起家鄉的時候,真是感覺不出來這位有半點思鄉之情的,不過臨到了地方,倒是見薑老爹指著這個山岰說小時候在這裏采過野菜,又指著另一處山窪說,那是薑家的祖墳,這個時候倒是真情流露。
不過,即使這樣,薑小唐還是在心暗挫挫地懷疑,薑老爹是真心想落葉歸根嘛?
你說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最近的還是個堂姐,那回來人家能熱情得了嗎?
小村子進村隻有一條道,薑老爹又好多年沒來過,有些記不太清,就想去村口第一家打聽,哪知道還沒進院,就打院門裏蹦出個七八歲男童來,衝著父女倆大聲嚷嚷。
“哪來的要飯的?”
“去,去,不許進俺家門!”
男孩黑黑瘦瘦,身上的破麻布襖打了好幾個補丁,明顯有些過大,頭發亂糟糟的,拿草繩胡亂紮著,臉上兩塊兒淳樸紅,還拖著鼻涕,就這邋遢模樣,居然還敢嫌棄咱是要飯的?
薑老爹正要開口解釋,籬笆門內一隻小黑狗勇猛地箭射而出,撲上來咬住了薑老爹的袍角,唁唁吠叫。
“滾!”
老虎不發威,你還當俺們是病貓了還!
薑小唐怒喝了那不長眼色的小狗一聲,眼中射出死光冷電。
虎老三咱都敢揪耳朵呢,你個小破狗也敢在咱麵前逞威風?
五歲小女童的喝斥聲並不響亮,個頭又隻能算是個小豆丁,小黑狗起初並沒放在眼裏,它可是打遍全村無敵手的勇猛小狗……
忽然一道比深山林子裏的野狼王更為凶狠的威壓向它襲來,動物的直覺本就靈敏,登時全身的毛都炸起,嗚咽了聲,丟開嘴邊的衣物,夾著尾巴就往小主人身後掩了起來。
“俺們不是歹人,是來走親戚的,是薑四娘家……”
薑老爹趕緊換了本地土語,好言解釋。
小男孩漲紅了臉,他家黑虎這慫樣,真丟人!
“什麼薑四娘,俺村沒有這人!”
薑唐不由得抬頭看向薑老爹,不會吧?
不要告訴咱,這個所謂的堂姐也是編出來哄小孩子噠!
薑老爹對孩子們一向都是好脾氣,溫言道,“小哥兒,你家大人在家麼?”
小娃娃家的,不知道村裏大人的名姓也是有的。
“俺就是大人!說沒有薑四娘就沒有薑四娘,你們再不快走,俺,俺……”
那少年說著居然紅了眼,眼神遊移,直接就彎腰,抄起地上的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作勢欲砸。
“快走快走!再不走,俺砸了!砸死白砸!”
“爹,咱去別家問問。”
這家有神經病啊!
這少年雖然比薑小唐大好幾歲,可看那幾下子就知道是半點身手都沒有,滿是破綻,別說薑老爹了,就是薑小唐都能秒他無壓力,不過跟這麼個胡小子較勁犯不著,薑小唐就拉著薑老爹要走人。
“別家也不行去,你們別進俺村,哪兒來的回哪去!”
那少年聽了這話,不但沒罷休,反而跟父女倆杠上了。
薑小唐這會可是惱了,放開薑老爹的手,衝上去一個掃堂腿兒,就把少年給放倒了。
小黑狗就要衝上來幫著主人打架,又被薑小唐一瞪,仍給縮了回去。
少年紅了眼,一軲轆爬起來就要跟薑小唐開拚。
院裏卻走出來一個人,“黑娃,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