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集市長才歎了口氣。
他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露出馬腳。
事實上他也清楚，其實早在雲婷來到這集市之中第一天的時候，雲婷就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不過之所以能夠拖到現在，是因為雲婷遲遲沒能找到任何對他不利的證據，而他也憑借著信息差慢慢行動，逐漸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百密一疏，他居然忽略了梁驚弦這個變數。
事到如今，集市長倒也沒有再廢話，他深呼吸開口，說道：“沒錯，陳五的死，是我所為。”
“你們的調查方向正確，陳五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他目睹了我們的秘密。”
“你們？”
梁驚弦皺眉，說道：“這個你們，是否包括了馬四？”
集市長抬頭看向梁驚弦，他搖了搖頭：“不。”
“馬四對於這件事並不知情，他確實是個地痞，橫行鄉裏，但這家夥並沒有殺過人，說白了，他不過隻是我用來和他們傳達信息的一種手段而已。”
“他們？”
梁驚弦微微皺眉。
集市長深呼吸，緩緩說道：“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
“彼時的我，還是一位愛民如子的清官，對於馬四這種人，也是恨之入骨，一直都想要將馬四在集市之中徹底的清除。”
“不過，就在某一天，一個神秘的人找到了我。”
“他告訴我，馬四所犯下的，不過隻是小惡，死或者不死，對於世界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影響。”
“馬四就算是死了，周邊的百姓們也不可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馬四活著，周邊的百姓也不至於流離失所。”
集市長麵容肅穆，平靜的訴說著過去：“他說，想要真正的還這個世界一片朗朗青天，需要根除大惡！”
“但真正的惡是什麼，他並沒有告訴我。”
“但他告訴了我方法。”
“祭祀。”
“在曾經的蠻荒時代，這片天地是並沒有氣運的，那個時候，人們茹毛飲血，並沒有什麼所謂的階級，沒有任何的不平等，所有人都隻能依靠著自身去努力活著。”
“所謂的善惡，自然也就沒有了界限。”
“那樣的時代，才是真正的公平。”
“我知道，這是在開曆史的倒車，這並不是什麼好辦法，但是，很奇怪，我被他說動了，在我看來，真正的大惡，是這大夏古國。”
“是因為這古國的存在，人們才有了等級之分，有了善惡之辯，若恢複到了蒙昧時代，或許一切就都不需要操心了，人們隻需要為了自己活著就好。”
“所以，我開始配合他們祭祀。”
“我不知道這種方法是否有效，我也不知道這最終會將世界引向怎樣的變革，但我總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踏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大夏的人基本上都是登記在冊的，而這樣的人，會受到大夏古國的庇佑，一旦他們身死，那麼大夏古國便會親自處理這件事，我們的力量還過於微弱，所以我們無法對那些登記在冊的人出手。”
“我們隻能選擇流民。”
“漸漸地，我在這件事上越陷越深，等想要回頭的時候，已經晚了。”
集市長表情複雜。
“產生這種想法的時候，是在一個月之前。”
“那些人的胃口越來越大，他們甚至已經開始謀劃著要祭祀一整個村子了。”
“之前他們最多也就是每個月要祭祀一個人而已，這種情況我多少還是可以接受的，但那一次不同，整整一個村子，數百條人命，我絕對無法接受。”
“我拚命阻止，可這根本就是徒勞。”
“沒辦法，我漸漸成了惡魔的幫凶。”
“那個村子的人都死了，甚至連回村的一個老太太，也因為死氣旺盛而成了祭品之一。”
“那個老太太，就是陳五的母親。”
“而被祭祀的村子，就是陳五的石村。”
聽到這話，梁驚弦臉色一變。
“不對呀，我去過那個村子，那裏麵的人，分明都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