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有才抿了抿唇,低頭咬了一口蘋果。

又甜又脆,真的很好吃。

如果他跟爹走了,這是不是他跟娘和妹妹一起的最後一頓飯?

他心裏難受得厲害。

可他姓於,他是於家的子孫,沒有跟著娘的道理。

“等你爹爹出門遠遊了,家裏就剩我們了。”羅衣輕輕動了動腿,掂著小婉,逗她說話,“這叫相依為命,知道嗎?”

小婉似懂非懂,學著她的話:“相依為命。”

於有才卻知道,這是說給他聽的。

如果他跟於有才走了,家裏就剩娘和妹妹兩個,一個婦人,一個孩童,根本頂不起門戶。如果有人欺負她們,連個撐腰的人都沒有。

“娘會很厲害的!”羅衣不看於有才,隻逗著小婉說話,“娘會保護小乖的!”

小婉其實聽不懂她的話,她隻隱約明白於大年要離開家了,以後都沒有人打她了。她很高興,偎在羅衣懷裏咯咯地笑。

於有才看著笑得坐不住,在羅衣懷裏扭來扭去的妹妹,她大大的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天真清澈的快樂。由此,心裏更難受了。

他想說,真的要一家人分開嗎?就不能在一起嗎?

可是他說不出口。他不是小婉,他今年十歲了,很多事情他都懂。

“你爹把我賣了二十兩銀子,答應今天就把我送去蘇府。我沒去,明天大概蘇府要來人了。”羅衣一邊刮著蘋果泥喂小婉,一邊看向於有才說道,“蘇府來人後,我會把銀子還給他們。我不會去,我要帶著小婉過日子。”

於有才不禁握起了拳頭。把妻子賣給別人做小妾,這種無恥卑劣的行徑,也隻有於大年幹得出來。

“娘,我跟著你!”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羅衣說道,“我是於家的男人,我要頂起於家的門戶。他頂不起來,讓列祖列宗蒙羞,我不會!”

他從小就看不慣於大年的行事。看不慣他遊手好閑,看不慣他喝酒逛窯子,看不慣他打婆娘、打孩子。也恨他奪了他的機會,使他沒能拜酒坊的師傅為師。

娘是婦人,妹妹還小,她們需要他保護。他不能跟著於大年走。就算他不孝好了,他這輩子就背著一個不孝的名聲了,背就背!

“娘,以後我保護你們!”他努力挺直胸膛,一臉認真地說道。

羅衣微微笑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娘和妹妹以後就指望你了。”

這個孩子有些憐貧惜弱的心腸,她不逼他做選擇,隻說自己和小乖的處境,他果然就一顆心偏到她這裏來了。

“你爹恐怕不會同意,他素來把我們娘仨拿捏慣了,就吊他一晚上,叫他吃吃苦頭。”羅衣說道,“等明天一早,把他放下來,問他走不走。”

他一定會走的。

“娘,蘇府那邊……”於有才有些擔憂,“爹先前答應了他們,現在娘不肯去,他會放過我們嗎?”

“不會。”羅衣幹脆地說道,“隨機應變吧。”

蘇立賢給了於大年二十兩銀子,不是因為他講理,真講理就不會買人家妻子了。這是一個自負又好麵子的男人,一定不高興被拒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於有才抿了抿唇,低頭咬了一口蘋果。

又甜又脆,真的很好吃。

如果他跟爹走了,這是不是他跟娘和妹妹一起的最後一頓飯?

他心裏難受得厲害。

可他姓於,他是於家的子孫,沒有跟著娘的道理。

“等你爹爹出門遠遊了,家裏就剩我們了。”羅衣輕輕動了動腿,掂著小婉,逗她說話,“這叫相依為命,知道嗎?”

小婉似懂非懂,學著她的話:“相依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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