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嫁給榮哥兒有什麼不好?她到底要他們怎麼給她遞台階,她才肯下來?李氏張口想要再說什麼,卻聽到周自榮道:“好,我答應你。”

轉身便去拿紙筆。

她不想嫁他?拿的什麼喬!嫁他也好,不嫁也罷,沒有她的置喙之地。休妻也好,和離也罷,更不是她說了算的。

家裏的紙筆都是現成的,周自榮很快磨好了墨,寫下一封簡單的和離書。

展開在她麵前,指著上麵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今我與妻胡氏和離,胡氏嫁入我周家多年,賢良淑德,品行極佳,實乃佳婦。今次不得不和離,我心甚痛。”然後他指著下方的落款,“周自榮,胡二妞。”

羅衣是識字的,她將和離書仔細看過一遍,他倒沒有哄騙她,一字一句寫得極為清楚。況且,他的字跡飄逸灑脫,實在是漂亮,就如他的人一樣。

隻可惜,這人外表有多漂亮,心就有多黑。

“等到真的和離那一日,我再按手印。”周自榮說道。

他不按手印,這份和離書就是一紙空文。

李氏本來還有些不滿,為何周自榮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她?聽到這裏,看向周自榮的眼神變得欣慰而讚許。

羅衣好似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她伸手接過和離書,折好收起:“那就說好了,明日來我家提親。”

一甩頭,腳步輕快地走了。

在她身後,燈光昏暗的屋子裏,周自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直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沉沒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見為止。

他看起來沒有吃虧,可心裏卻不痛快。

本該是他高高在上的點頭應允娶她,被她這樣一攪合,便有了幾分他不得不娶她的意思。

屈辱浮現在他的臉上,看得李氏一陣心疼,懊惱地道:“怎麼就被她聽到了?”

如果沒被她聽到,榮哥兒也不必受這口氣。

周自榮的嘴唇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羅衣拿了和離書就往胡家走去。

她嘴邊噙著笑意。周自榮以為自己做了件聰明事。實際上,想叫他按手印,還不簡單嗎?

這一回,她可不是周家婦。他們想吸她的血……嗬!

什麼狼毫筆,什麼雪花紙,什麼請客交友,什麼周家臉麵……他自己掙去吧!

羅衣才邁進胡家的院門,就聽到錢氏的尖刻叫罵。

“那個小賤蹄子,難怪都說她不知廉恥,大白天的就勾引男人,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真是個天生的賤貨!我從前怎麼沒看出來她是這種人?敗壞我們老胡家的家風……”

羅衣走進去。

“明天周自榮來提親。”她對錢氏說道,“你把那老鰥夫的銀子還回去吧。”

“你說什麼?”錢氏聽罷,頓時大怒,抬頭朝她看過來:“好啊,你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你是不是早就想壞我事了,才去勾引姓周的?”到了錢氏口中的錢,哪裏還有吐出去的?她揚起手,把筷子丟到羅衣的臉上,“你想嫁給那小白臉?你做夢!老娘不同意!”

她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嫁給榮哥兒有什麼不好?她到底要他們怎麼給她遞台階,她才肯下來?李氏張口想要再說什麼,卻聽到周自榮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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