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三三兩兩地站著府裏的下人們,都是跟著看熱鬧來的。見羅衣不攆他們,漸漸壯了膽子,慢慢走得近了些。

就聽到院子裏傳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喝。

“許連山!你抬我進門的時候,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會好好待我,把我當正室一樣尊重!我才放棄招贅,下嫁給你做妾!你現在怎能這樣?”

“我待你不好嗎?當初我怎麼寵你的?你要發作誰,我重話說你一句了?你作天作地,把我的孩兒作沒了,還想要我怎麼對你?我的心也是肉長的!”

聽到這裏,羅衣輕聲一笑。

她悠悠地看著天空,心想,王玉蓮大概很能明白李曼娘的感受了——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去幫助一個男人,結果那個男人說翻臉就翻臉。

門內,王玉蓮果然嗚嗚地哭了起來,聲音好不淒涼。

不遠處的下人們麵上不忍,說道:“大爺可真是無情,當初靠夫人的嫁妝起家,發達後就納妾,把夫人撂在一邊。如今把王姨娘的嫁妝抓手裏,就不正眼看王姨娘了,還為別的小妾打她,嘖!”

“她自甘下賤,非要給人做妾,怪得了誰?”有人不屑撇嘴,“還是咱們夫人厲害。男人靠不住又怎麼樣?照樣吃好喝好,每天優雅神氣,還開了間鋪子,聽說一年賺幾千兩銀子呢!”

隨著院子裏的動靜小下去,下人們也不再守在外麵,朝羅衣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便散開了。

不久,院子門被打開。

許連山一臉陰沉地走出來。

羅衣打量著他,發現果然如小蘭說的一樣,臉上被抓了好幾道口子,有一道從額頭延伸至顴骨,差一點就抓瞎了眼睛。

難怪許連山生氣,羅衣心想,迎上他的眼神,輕輕頷首:“大爺。”

“哼。”許連山神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掉頭走了。

門內,金香兒和王玉蓮先後走出來。金香兒還好,隻是頭發散亂了些,王玉蓮卻是衣衫都破了幾處,臉上更是鼻青臉腫,顯然被許連山給打了。

出了門,金香兒覷了羅衣一眼,很隨意地行了個禮,就揚頭走了。王玉蓮卻是一路哭,忘了給羅衣行禮,塌著肩膀慢慢遠去了。

目送兩人離開,羅衣才收回視線。

大家都以為兩個姨娘會安分些日子。沒想到,才過了兩日,王玉蓮就出了個昏招。

她把自己的陪嫁丫鬟送到許連山的床上去了。

“她腦子壞掉了?”小蘭誇張地大叫,“雖然能給陳姨娘添堵,可也給她自己添堵啊!而且,小桃伺候了大爺,就不能再伺候她了啊!”

這分明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打法。

“未必。”羅衣一邊翻看著小蘭寫的字,一邊把她的錯處圈了出來,“小桃的身契抓在王姨娘的手裏,她是王姨娘爭寵的最後一招。”

有身契在手裏,王玉蓮豈會擔心小桃不聽自己的話?等小桃得了寵,在許連山的耳邊吹一吹耳邊風,王玉蓮就複寵了。

“王姨娘的身體很容易受孕,你忘記了?”將標記好的大字交給小蘭,羅衣說道:“不出半個月,大爺就會到王姨娘的房裏去。”

對許連山來說,最要緊的是什麼?不是麵子,是子嗣。

果然,沒過幾日,許連山就進了王玉蓮的房裏。

這時,王玉蓮臉上的青紫還沒全消。

“大爺真是魔怔了。”小蘭撇撇嘴,“這都下得去嘴。”

羅衣笑笑。

許連山那樣驕傲的人,一旦想去做一件事,便非要做到不可。王玉蓮姿容平庸又怎樣?隻要能生孩子,關了燈還不是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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