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骨頭!”領頭的少年輕蔑一笑,抓起饅頭在手裏掂了掂,忽然壞笑一聲,將饅頭塞進自己的褲子裏。

一旁的夥伴們頓時發出哄笑。

領頭的少年十分得意,拿著饅頭在褲子裏蹭了幾下,才拿出來,扔向瘦弱少年:“呶!賞你了!”

眾人滿以為這樣的羞辱會激怒對方,誰知對方的眼皮垂了垂,接著便爬起身,毫無芥蒂地撲向饅頭,撿起來就往嘴裏塞。

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落在眾人眼裏,紛紛感到惡心,道了幾聲無趣,轉身走了。

瘦弱少年三口兩口吃完饅頭,眼中仍然閃爍著饑餓的光芒。他抹了抹嘴,扶著牆壁站起來,艱難地往外挪動。

才走到巷子口,驀地腳趾一疼,似被小石子砸了一下。他低頭看去,就見腳下躺著一粒銀光閃閃的東西。

他餓得眼前發暈,但還分辨得出那是一粒銀子,彎腰撿起來,朝著前麵走去:“你們丟銀子了!”

羅衣和小蘭停下來,往身後看去。

隻見一個髒兮兮的瘦弱少年走過來,他半長的頭發髒得打了綹,衣裳又破又舊,臉上滿是青青紫紫,看不出本來麵目。

此時,他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露出掌心裏躺著的一粒碎銀子,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沒有半點貪念:“你們的銀子掉了。”

羅衣沒說話。

小蘭卻是驚了一下,才道:“不是我們掉的,是我家夫人看你可憐,賞你的。”

少年聽了,眼裏劃過怔色。

“拿著吧。”羅衣輕聲道,“吃點好的,活下去。”

說完,轉身走了。

對羅衣來說,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很快就拋到腦後。

她帶著小蘭在城裏轉了幾天,終於買下一間位置不錯的店麵。

如許連山所說,這樣的商鋪也就值一千多兩銀子。因著主人轉讓得急,隻收了羅衣一千二百兩,還附贈了裏頭的家具,叫羅衣又省了一筆錢。

有了鋪子,羅衣便思量起來,做點什麼生意好?

李曼娘的女紅很好,繡出來的花兒鳥兒,活靈活現,若叫李曼娘自己選,她一定會做繡品買賣。但叫羅衣看來,繡活太耗時間,她又隻有一個人,太慢了。若是招人的話,又極麻煩。

想來想去,羅衣決定不管別人的懷疑,做她看好的生意。

“夫人,您會做胭脂?”小蘭驚訝地問道。

她伺候李曼娘兩三年了,可從不知道李曼娘還會這個。在她的印象中,李曼娘從不塗胭脂的。

如果她會做胭脂的話,怎麼忍得住不塗?

羅衣早就想好答案,此時漫不經心地解釋:“我從前在鄉下的時候,會的可多呢。”

小蘭頓時不問了。

她才跟了夫人兩三年,哪裏就知道夫人的所有了?

買了要用的原料,帶著小蘭,大包小包地回了府。才一進門,下人們立刻迎上來:“夫人,小的幫您提吧?”

自從敬茶那日,金香兒在羅衣的麵前吃了癟,下人們便知道,夫人仍是夫人,怠慢不得。想起從前那些怠慢,全都心虛不已,見著羅衣便奉承討好。

羅衣也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就叫小蘭把東西勻出去。

小蘭卻輕哼一聲,看向下人們的眼神很是不屑:“現在知道討好夫人了?早做什麼去了?”

下人們紛紛訕笑。

許連山也知道了羅衣做胭脂的事。

他很好奇地來了,問羅衣:“你還會做胭脂?我怎麼不知道?”

他跟李曼娘從小一起長大,李曼娘待他又實心實意,沒什麼瞞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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