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少寒衝進臥室的時候,老二正在為沈夢檢查,這幾日老二一直住在這裏,並且沒有定期為沈夢檢查,定期為沈夢打營養針,定期給沈夢開安神的湯藥。
顧少寒看到沈夢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可是她整個人仿佛是木頭一樣,毫無知覺,任由老二給她測量血壓……
老二看到顧少寒走進來,在給沈夢測量完畢後,將沈夢的情況低聲彙報了一下。
“老大,嫂子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是……心理上的毛病。她是受了極大的打擊承受不住才會變得意誌消沉,自暴自棄,甚至放棄了活下去的念頭。之前嫂子一直沒有醒來,是嫂子自己的意識不想醒來,不過現在嫂子醒來了就是好事,我看很有必要找一個心理醫生繼續為嫂子醫治,相信時間是最好的藥,嫂子慢慢就會好起來。”
顧少寒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安神的藥對她會不會有些幫助?”
“那些安神的藥隻是幫助嫂子睡的好一點,不讓她在睡夢中繼續折磨自己。”
“那你繼續給她開點。”
“好。”老二恭敬的走出去了。
這一次沈夢如此,連老二都很意外,他沒有想到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夢會被喪子之痛打倒,之前他還佩服嫂子是女人中的豪傑,一個不害怕顧少寒的女人就是很牛逼的女人了。
看來再厲害的女人也有她致命的弱點,她失去兒子,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不得不說,母愛大於天。
房間內隻剩下沈夢和顧少寒,老二出去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顧少寒站在原地好半晌,這才慢慢的靠近了大床,床鋪很大,被褥都是全新的,而沈夢整個人就陷在那一團柔柔的被褥裏麵,遠遠望去就一頭黑色的頭發露在外麵,她麵色憔悴,僅僅幾天的時間,她瘦了整整一圈。
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吃不喝,一直昏睡,他沒有辦法,隻能讓老二按時給她注射營養液。
顧少寒終於鼓起勇氣在床邊坐了下來,近距離看著沈夢,才發現她在默默的流淚,這些天她昏睡的時候也是如此,眼淚一直流一直流,緩緩不斷的淚水怎麼都流不盡……
可是,顧少寒就是沒有辦法讓那些眼淚止住!
她的眼淚仿佛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武器,可以將他無形的摧毀。
“……老婆。”他試探的喚道,其實他壓根也沒有指望沈夢搭理他,沈夢就躺在他眼前,他索性也在邊上躺下,並且順手將沈夢慢慢摟進懷裏,薄唇貼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道:“和我說句話好嗎?”
沈夢一直保持木納的姿勢和眼神,像是無助的孩子,隻是默默的流眼淚,然後那些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顧少寒的手背上,他伸手輕輕為她擦掉淚花,隻是,淚花始終都擦不敗。
“夢夢,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也很難過……和我說說話好嗎?”他低聲說著,語氣中多了很多哀求的成分,“很多東西,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夢夢,不管多麼艱難,我都會陪著你,不離開你,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觸動了沈夢的死穴,原本冷靜如水的女人忽然發了狠一樣,在顧少寒始料未及的情況下,猛然揮開他的手,顧少寒抬眼,隻見沈夢狠狠的瞪著他。
“我要離開你。”簡短的一句話,聲音暗啞,而她的眼神和話似乎在這一刻宣判了顧少寒死刑,也在她和顧少寒之間多了一條鴻溝,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顧少寒沒有移動,看著怒視著自己的女人,隻見沈夢臉色慘白,眉宇之間彌漫著絕望之色,顧少寒心中堵得難受,沉默了片刻,幹澀的說道,“這裏是你的家,我是你老公,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沈夢沒有多少力氣說話,她也不想說話,仿佛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可是她知道她不要留在這裏,不要麵對這個男人,這樣會讓她想起那張和顧少寒有著七成相似的臉。
沈夢咬牙,一字一句說道:“這裏不是我的家,我要去找我爸爸,我要離開你,我要回我家。”
沈夢開始掙紮,顧少寒不由分說的禁錮住不安的沈夢,他是絕對不會讓沈夢離開自己的視線,一天都不會。沈夢這幾天一直沒有吃東西,壓根就沒有什麼力氣,所以她不是顧少寒的對手,於是掙紮了沒有幾下她就開始氣喘籲籲,隻能怒視著顧少寒。
最後,顧少寒終於說話了,“這裏是你的家,如果你真想爸爸,我可以接他過來陪你,但是你不能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