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主之尊,幾名侍衛不敢造次,隻好木立在旁邊,不知如何是好。
一名尖嘴猴腮的太監手持拂塵,白了妙霞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公主殿下,如今咱家是奉了聖旨,要請姚貴人前往靜心清修靜養,任何人都不得阻撓,其中這任何人,也包括了您這位公主殿下。來人,把姚貴人帶走!”
“你是什麼人,竟敢這樣對皇後娘娘說話?你大膽!”
妙霞氣得怒目圓睜,伸手指向那太監。
那太監皮笑肉不肉笑地道:“公主殿下,現在沒有皇後娘娘,隻有姚貴人。奴才自然是不敢對皇後娘娘無禮,隻不過,陛下有旨,要請姚貴人移駕靜心,還請公主殿下不要阻撓奴才遵旨辦事。”
他一口一個奉旨,一口一個姚貴人,登時堵得妙霞說不出話來。
她漲紅了臉,又氣又怒地罵道:“狗奴才,大膽!無禮!”
那太監手一揮,道:“帶走!”
幾名侍衛上前架起坐在地上的姚皇後,毫不留情地往外拖著就走。
“母後!母後!”妙霞哭著撲上前去,被那太監一揚手中拂塵,阻住了去路。
“我說公主殿下,現在姚貴人已經不是皇後娘娘,她隻是一名貴人,這母後二字,還請公主殿下免開尊口。奴才鬥膽勸公主殿下一句,殿下今後千萬要謹言慎行,不要步了這姚貴人的後塵。咱們走!”
他轉過身,帶著幾名侍衛揚長而去。
姚皇後放棄了掙紮,任由幾人拖拽自己而行。
這個結局她早就已經料到,隻是她料不到的是,她隻是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
敗就敗在了一個柳若水身上!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死死盯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柳若水,你等著,隻要本宮不死,本宮會向你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她那充滿怨毒的目光讓妙霞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
妙霞呆呆地站在當地,用手背堵住了嘴,嗚咽出聲。
母後……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不肯醒悟?她還不肯收手?她那充滿恨意的目光,就那樣死死盯著七嫂,難道,她還想再繼續加害七嫂?
今天自己為母後求情,父皇才饒了母後一命。
可如果母後再繼續害人,自己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妙霞隻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她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在姚皇後的目光下熄滅了。
姚皇後被侍衛們拖在地上,衣衫破碎,手臂被尖硬的石子磨出了血,她卻不掙紮,不喊疼,像是個石頭人一樣。
妙霞終是不忍再看,將頭轉向一邊,眼中落下晶瑩的淚水。
看著妙霞傷心欲絕的模樣,若水總感覺得心中有些內疚。
姚皇後落到這樣的下場,她毫不同情,隻是妙霞……卻是無辜的。
姚皇後隻不過是剛剛被貶,可妙霞的地位在宮裏已經一落千丈,那太監能夠肆無忌憚地在她麵前說出那番話,顯然已經不把她這個九公主瞧在眼裏。
從今而後,這宮中的冷言冷語、世態炎涼,妙霞隻怕要一一嚐受。
她從小到在都被姚皇後護在羽翼之下,從來不曾受過半點委屈,可從現在開始,她在這宮裏的日子,隻怕是難熬得緊了。
“小七,你去勸勸公主吧。”
小七點點頭,走到妙霞身邊,伸臂攬住了她,撫了撫她的頭發,柔聲道:“小九兒,有七哥在,以後,七哥會護著你。”
剛剛那太監的嘴臉他也瞧在眼裏,隻是當著姚皇後的麵前,他不願意為妙霞出頭,姚皇後害了他、害了他的生母,他恨之入骨。
隻不過妙霞終究是他的妹妹。
“七哥!”妙霞怯生生地喊了一句,抬起淚霧彌漫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小七:“你不生我的氣?你不怪小九兒?”
姚皇後的話她全聽在耳裏,得知七哥的親娘竟然是被自己的母後所害,而七哥從出生之日起就遭受了那樣非人的痛楚折磨,也全是拜自己的母後所賜,她隻覺無顏再見七哥,她更沒奢望七哥會原諒母後,原諒自己。
恐怕從此之後,七哥會恨死自己了罷!
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疼著自己,寵著自己了。
他也再不會親昵地摸著自己的頭發,喊自己“小九兒”了。
“傻丫頭!七哥永遠是你的七哥,咱們的身體裏,流的都是父皇的血,七哥怎麼會不理你呢?你的母後做的事,和你無關,七哥不怪你。”
小七撫了撫她的頭發,安慰她道。
妙霞登時破涕為笑,把眼淚鼻涕蹭了他一身,叫道:“七哥,你真好。”
可一轉念想起被關進冷宮的姚皇後,她心中又是一酸,眼淚再次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