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姚皇後的房中常年徹夜火燭不熄,要是一旦熄滅了,反而容易讓人懷疑。
玲瓏和外殿的宮人們全都被墨白點中了睡穴,一個個睡得死豬似的,人事不知。
她舉起蠟燭,開始在屋裏翻箱倒櫃起來。
墨白也不客氣,跟著她一起,東撿撿,西搜搜。
若水專找一些箱籠櫃奩,可是一無所獲。
她本來想找找看,能不能發現一些密函之類的東西。
她相信姚皇後如果和那幕後神秘人有所往來的話,一定是通過書信的方式。
可她幾乎翻遍了整個房間,也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甚至她連姚皇後的床底都找過了,也沒發現暗格之類的東西。
若水泄氣地直起身來,發現墨白正盯著一盞落地的九枝蓮花燭台看個不停。
“小白,你看上這個了?”她見墨白兩手空空,顯然和自己一樣,毫無發現。
“噓!”墨白突然伸出手指,按在若水的唇上。
他豎起耳朵,傾聽著外麵的動靜,麵色突地一變,一伸手攬過若水,從長窗外飛身而出,袍袖一拂,兩扇窗戶悄無聲息地關上,沒發出半點聲音。
他沒有長身,帶著若水貓腰躲在花叢中。
一條黑影突然出現在宮牆上,就像是一隻蒼鷹飛了進來,落在牆頭。
那黑影靜靜地佇立在那兒,好一會,一動不動。
若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很顯然,那黑影正在側耳傾聽,然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一雙冷電般的目光對著若水和墨白的藏身之處掃視過來。
姚皇後素來喜愛香花,她的寢殿之外更是種植了大片大片的奇花異卉。
雖然已經過了子夜,有許多花仍然開得華美繁茂,陣陣香氣直衝若水的鼻端。
若水卻對這些香花極是敏感,隻覺得鼻子癢癢的,險些打出噴嚏來,幸好被墨白眼疾手快地捂住,才沒有發出聲響。
就在那黑影轉頭向她瞧來的時候,若水發現,那黑影的眼睛好生熟,像是在哪兒見過一樣。
她蹙起眉,仔細回想。
還沒等到她想到什麼端倪,那黑影忽然從牆頭飛起,身後黑色的披風鼓了起來,像一頭老鷹張開了翅膀,無聲無息地落在花圃中。
他一雙眼睛銳利之極,鷹視狼顧,在花圃中緩緩而行。
若水隻感覺到墨白的手臂肌肉繃了起來,堅硬得像石頭一樣,很顯然,他在緊張!
她不由好奇起來。
居然能讓天下第一高手感到緊張,這黑影一定不是常人。
黑影漸漸走近了兩人藏身的花叢,若水不敢抬頭,隻用眼角往他的方向掃視。
月光傾斜,照在他的半張臉上,他的臉很是瘦削,顴骨微微突出,眼眶深凹,臉色蒼白,模樣卻頗為清秀。
看長相他不過二十出頭,隻是一張臉死氣沉沉,除了那雙銳利的眸子,看不出半點生氣。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若水的藏身之處,若水不知怎的,竟然開始感覺到緊張,這個黑影散發著一種巨大的、無形的壓力,讓她本能地感到危險。
很危險!
當他沿著若水身側的花叢擦身而過的時候,若水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的腳步突然一頓。
若水睜大雙眼,屏著呼吸。
黑影伸出手,“哢嚓”一聲,折斷了一根勾住他鬥蓬的花枝,然後繼續前行。
他在整個花圃中轉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目光閃動,忽地伸手推開姚皇後的長窗,一個縱身跳了進去,隨後掩上了窗戶。
等到窗戶完全合攏的那一瞬,墨白帶著若水貓著腰,借著腳下的一片長草滑行而過,宛如溜冰一樣。
這樣的輕功,讓若水歎為觀止。
她心中疑惑,那黑影真就這般厲害,竟然讓墨白也深為忌憚?
他究竟是什麼人?
等墨白帶著若水安然回到太醫院時,若水腦中靈中一閃,想起那黑影,她見過!
那黑影縱身跳進姚皇後窗戶的時候,她看到了他的背影。
於是一下子想了起來。
他是……小安子!
若水險險驚呼出聲。
這小安子明顯不是真太監,他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跳窗進姚皇後的寢宮,總不會是和自己一個目的,想嚇唬嚇唬那姚皇後吧?
難道說,他和那姚皇後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如果不是,他怎麼會以一個男子的身份,毫不避諱地進入女子的閨房?
雖然以姚皇後的年紀,已經足夠當他的娘親了。
若水為自己腦中產生的這個大膽想法暗自嘖舌。
不管是為了什麼原因,姚皇後和這個神秘的小安子暗中勾結,下毒想害死自己,卻是鐵板釘釘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