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出了太子府,坐上了回宮的轎子,她才放下心來。
“這個可惡的女人!”她握著拳,狠狠咬著牙,想像著有朝一日把她主仆二人踩在腳底下,任由自己打罵折辱的情景,嘴角露出一絲快意的笑來。
突然之間,她隻覺轎身一晃,還沒來得及把穩扶手,整個人已經跌出了轎子,外麵正是一個斜坡,玲瓏就像皮球一樣,骨碌碌地一路直滾到坡底。
等她從坡底爬起身來,已經摔得是臉青鼻腫,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該死的奴才,你們怎麼抬的轎子!一個個都不長眼嗎?”
四名抬轎的太監嚇得一個個麵容失色,搶著下來攙扶她。
聽得她破口大罵,不敢辯駁,隻小聲道:“玲瓏姑娘,實在是抱歉,奴才剛才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腳下一滑,就摔了一跤,這才摔了姑娘,請姑娘千萬恕罪。”
“蠢貨!你們一個個的都是豬嗎?走個路也會摔跤?”玲瓏氣急敗壞地罵道。
太監們也覺得納悶,這條路平平坦坦,怎麼好端端地會摔跤呢?
眾人手忙腳亂地攙著疼得“嗯哎”亂叫的玲瓏,匆匆將她塞進轎裏,回宮複命去了。
“水兒,她對你那樣無禮,你為什麼不出手教訓教訓她?”
若水回到房裏,小七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忍不住問道。
那叫玲瓏的實在是囂張,他好幾次都想暗中出手,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奴才,可是一想到若水告誡自己的話,才始終沒動。
若水笑笑:“她畢竟是皇後娘娘派來傳話的,礙著皇後娘娘的麵子,總不能當麵讓她吃虧。如果她在咱們府裏被欺負了,不管是誰動的手,她回頭到姚皇後那裏加油添醋的一告狀,說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縱仆打人,這也不大不小是一個罪名,咱們既然要和她鬥,就不能讓她抓住咱們的半點把柄。”
“你的意思是……”小七若有所悟。
若水抿唇一笑,道:“她要是離開了咱們府,再摔個跤什麼的,可就和咱們無關了,是不是?”
小七勾起唇角,想起一個人:“是青影?”
“他近來太閑,總得給他找點事做做,不是嗎?”
小七想起青影那個沉穩寡言的人,若水居然派他去做這種作弄人的把戲,倒也有趣。
若水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自言自語:“今夜,似乎要變天了。”
她話中有話。
小七揚起眉梢,緩緩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了。”
“是麼?”若水看他一眼,忽地道:“恐怕你會失望了。”
“怎麼?你的意思是說……那姚皇後不會有所行動?”
“她派玲瓏前來,就是想試探於我,如果我真的中了毒,恐怕姚皇後今夜定會有異動,如果我安全無事,那她反而會有所顧慮,不會貿然動手。你放心,宴席之上,我會見機行事。”
“今夜,你非去不可嗎?”小七凝視著她。
“如果我不去,那姚皇後又怎麼能露出她的狐狸尾巴呢?”若水也有些無奈。
“你放心,宮中一切我都布署妥當,那姚皇後不動則己,她要是敢有所異動,我一定會當場將她拿下,並將她所有的黨羽全都一網打盡。”小七默默地握了下拳。
“所以,這才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嗎?”若水胸有成竹的一笑,拉住小七的手,“走吧,咱們就做一做這陣東風,去會一會姚皇後。”
是夜,百花園中,燈火通明,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笑語喧嘩。
小七和若水同時進宮,卻被分別引向兩處不同的所在。
姚皇後派來接引的太監言道,皇後娘娘百花園中的宴席中,請來作陪的都是宮中嬪妃,太子殿下不便出席,聖德帝特地下旨,召了太子殿下陪他一起用膳。
這個突來的變故頗出兩人的意料之外。
兩人對視一眼,均想:這姚皇後又要玩什麼花樣?
難不成她突然改變了計劃?
若水對小七使了個眼色,便跟著引路太監一路穿花拂柳,來到百花園中。
秋夜寒涼,百花園中不複昔日的勃勃生機,花朵凋零,葉敗黃枯。
若水覺得很有意思。
姚皇後選的這設宴的地點倒不錯,頗為應景。
所謂昨夜黃花,指的恐怕就是她姚皇後。
百花園中豔陽殿麵積不大,裏麵布置得卻很是精美,姚皇後的宴席就安排在豔陽殿中,取的倒是豔陽高照的好采頭。
“太子妃駕到!”
在引路太監的高聲唱禮中,若水整了整衣裙,麵帶微笑,緩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