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太尉一臉忿忿道:“造反就是造反,亂臣賊子就是亂臣賊子,能有什麼內情?依宮大人之意,莫不是那城牆下麵聚集的兵馬,不是他樂正毅的不成”
“臣的意思是,樂正毅之所以造反,或許是被勢所迫,為人所逼,所以不得不反”宮鴻南雙眉一軒,朗聲道。
“他手握兵馬大權,陛下許他極大的信任,並封他為鎮國大將軍,官居一品,待他極好,他能被什麼勢所迫,為什麼人所逼?他樂正毅剛勇無比,怕過誰來?宮大人此話,豈不是好笑之極老臣懷疑,你莫非與那樂正毅有舊?所以在陛下麵前,拚命為此人說好話。要不就是宮大人你膽小如鼠,生怕那樂正毅殺進城來,第一個要了你的腦袋罷”
鄭太尉眼中露出譏誚之色,出言諷刺道。
宮鴻南漲得滿臉通紅,大聲道:“陛下,臣所為句句為了陛下,為了咱們東黎的江山社稷,絕對沒有半點私心。鄭太尉口口聲聲說是臣怕死,臣願意向陛下討令,前去招降那樂正毅。”
“招降?我看你是趕著去向那樂正毅投誠吧?”鄭太尉嘴角一撇,不屑道。
“老太尉,你”宮鴻南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轉過頭,不再去理鄭太尉,向著聖德帝撩袍跪地。
“陛下,臣如果完不成任務,願意死在對方軍中,絕無顏麵回到帝都。請陛下下旨。”
“如果樂正毅願意收留你,你自然是用不著回來了。”鄭太尉口氣涼涼地道。
“好了,好了,二位卿家,莫吵,莫吵。”
眼見二人臉紅脖子粗地又要爭吵起來,聖德帝煩惱地撫了撫額,出言安撫道。
他隻覺得頭痛欲裂,大臣們的意見不一致,而樂正毅的大軍又在城外虎視眈眈。
金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著他做出決定。
他登基數十年,頭一次覺得當一個帝王,壓力山大。
他的視線對著滿殿的群臣掃視過去,緩緩說道:
“眾位卿家,難道你們就商議不出一個穩妥之計嗎?”
群臣麵麵相覷。
他們的意見很簡單,大部分人支持孟右相的招安之法,小部分人站在鄭太尉的一方,主張一戰。
可是很顯然,這兩個法子皇帝陛下都不滿意。
眾人揣測聖意多年,這時候卻當真覺得聖意難測,不知道聖德帝心中的穩妥之計,究竟為何?
聖德帝等了許久,見無一人出聲。
他微微失望地歎了口氣。
“陛下,臣有話說。”
聞言,所有人都向開口說話之人瞧去。
卻是大理寺丞姚思遠。
他是姚皇後的親兄長,素日裏以智計多謀、斷案如神而聞名帝都。
眾人都知他是姚皇後一黨,如今姚皇後失勢,他在朝中的地位也跟著一落千丈。
許多人都對他敬而遠之,連話也不願意和他多說。
不過眾人知道他足智多謀,聽他開口,不覺精神一振,紛紛豎耳傾聽。
“哦?姚愛卿,你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聖德帝也是眼前一亮,目光中露出殷切之意。
姚思遠排眾而出,對著聖德帝深深一揖,不慌不忙地道:“樂正毅造反,早有一人預先知情,曾經幾次三番的提醒陛下,隻是陛下念及樂正毅久受皇恩,不會造反,故而並不相信。如今這樂正毅果然反了,說明此人所言不虛。陛下,臣請陛下開恩,恕了皇後娘娘的妄言之罪,她對陛下您忠心一片,卻遭受此不白之冤,實在是委屈。臣舉賢不避親,求情亦不避親。皇後娘娘縱然不是臣的親妹,臣也會出頭為皇後娘娘說上一句不平之言,如果陛下要降罪,就請降罪微臣,恕了皇後娘娘吧。”
群臣聽了這話,都不禁愕然,暗道:好你個姚思遠,果然不愧有智多星之稱
這個求情的時機把握得真是恰到好處。
果然,眾人都看到聖德帝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思,定定地看著姚思遠,意有所動。
姚思遠又道:“皇後娘娘侍奉陛下多年,她是陛下的枕邊人,對陛下您才是赤心一片,不像那樂正毅,外表看來忠直不阿,實則是狼子野心,陛下先前待他一直太好,如今養虎成患,如果不盡早除去,猛虎傷人,後患無窮。所以,臣讚同鄭太尉之見,出兵剿滅那樂正毅的叛軍,才為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