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眼淚可以這麼灼人,竟能透過冰涼的水,燙到宋喜的手指尖。
宋喜彎著腰,雙臂撐在盥洗池兩側,即便閉著眼睛,可還是能看見沈兆易的臉。
她清楚地記得兩人從初相識到最後一次見麵的所有畫麵,當然她也記得宋元青親口對她說,沈兆易並非適合之人,叫她早點兒斷了來往,是她不信,不聽,也是她一意孤行,所以最後丟了臉麵傷了心,哪怕她連自尊都拱手相讓,求他別走,可換來的卻是無情的致命一擊。
現實終是用它的殘酷給她上了血淋淋的一課,教會她愛情不是童話故事,白頭偕老相當於彩票中大獎的幾率,第一次購買的人,就不要做這個白日夢了。
時隔三年,沈兆易依舊是宋喜心頭不敢觸碰的傷疤,別人談戀愛,不合適大不了就是個分手散場,可到了宋喜這兒,她卻是落下了一個病,不僅聽不得沈兆易的全名,甚至連姓沈的,名字帶兆或者是易的,她都會神經敏感。
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像她這樣,談場戀愛而已,卻活像是天堂地獄各走一遭,她時而想念那些曾在天堂的日子,可轉瞬間又會想到,所有的美好都是假的,隻有心在地獄煎熬,才是最最真切的現實。
不好在洗手間待太久,宋喜最後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轉身出去。客廳沙發上,顧東旭正巧在接電話,隻聽他說:“好,那我現在過去一趟。”
顧東旭掛了電話站起身,宋喜問:“怎麼了?”
顧東旭回道:“局裏臨時有事兒叫我過去,你們不用管我,困了就在這兒睡。”
韓春萌問:“那你還回不回來了?”
顧東旭拿起車鑰匙,邊往玄關走邊道:“我回不回來還礙你事兒了?你想帶別人過來住?”
韓春萌平躺在沙發上,拍著肚子回道:“你別說,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宋喜跟到玄關處,從顧東旭手裏搶了車鑰匙,看著他說:“喝酒還敢開車,不要命了?打車去。”
顧東旭道:“習慣了,那我走了。”
顧東旭離開,宋喜返回到客廳,屁股還沒等坐穩,門鈴響起,宋喜念叨著:“又什麼沒帶。”
折回玄關處,宋喜想也不想的打開房門,“忘帶……”
話還沒等說完,當她看清楚門口處站著的人是誰時,頓時滿眼意外。
客廳傳來韓春萌的聲音:“懶驢上套屎尿多,磨磨蹭蹭的,等你過去,黃花兒菜都涼了。”
宋喜一言不發,一隻手還握著門把手,她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人,喬治笙慣常一身黑色,立在門口睨著宋喜。
宋喜穿著黑色T恤和深藍色的牛仔褲,正是之前哈雷車主的打扮。
兩人四目相對,宋喜完全是懵的,半晌都沒憋出一個字。
喬治笙隔著一米多遠都聞到她渾身的酒味兒,同樣是一言未發,他隻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隻剩宋喜自己站在門口,她遲疑著待會兒怎麼跟韓春萌解釋要走,總要編個理由,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因為等她回到客廳的時候,韓春萌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原來眼淚可以這麼灼人,竟能透過冰涼的水,燙到宋喜的手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