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子碎成片,在空氣中劃開男孩雪白卻又染了數不盡鞭傷和淤青的身體上,割開好幾道血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身體的紋路緩緩流下。
那酒瓶裏剩餘的酒盡數留在了小申白身上,滲著酒精的液體流過傷口的時候,火辣辣的疼。
裴洵雙目赤紅地盯著男人,雙拳握得很緊,很緊。
平生第一次,他痛恨自己的無力,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
這個男人該死!
小申白躺在地上,淚眼婆娑,無力地哭泣著,“爸爸,我好疼…好疼……嗚嗚嗚……”
他嚐試過逃離這個名為‘爸爸’的男人身邊,可沒過多久,又被警察叔叔送回來了。
逃不掉……
逃不掉的……
男人一臉嫌棄地看著他,“晦氣,要死,給我死遠點!”
“誰來…誰來救…救救我……”
裴洵冷冷地看著那笑著離去的男人,手上已被他抓出血來,然而這血一脫離他的身體立刻變成空氣消失了。
因為是夢境,是申白的過往,所以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嗎?
*
這個地方是老城區,很多住戶早已搬走,留在這裏,大多數是沒有錢的。而申白家這一層,隻有他家一個住戶。
偶爾看見申白受傷的鄰居,男人都會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隨後又端起笑臉在別人麵前對他施以所謂的溫柔父情。
假麵下,是暴虐,是傷害。
“以後出門給我穿長衣長袖,戴帽子,不準和任何人說話!”
“要是讓我聽到什麼,晚上回來我不會放過你的!”
其實……
好想死。
……為什麼死不了?
活著,好痛苦。
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美好。
經曆過那次酒瓶事件,小申白大概快兩天沒見到爸爸了,那些傷口他不會包紮,隻能隨便用創口貼貼起來。
裴洵站在他身側,企圖調用自己的異能,然而任他如何嚐試,都以失敗告終。
雖然發生的事是真實的,然而他卻在申白的夢境裏,這一切,他無法改變,隻能看著,用心痛而冷漠的雙眼看著,哪怕一秒都不能移開。
他要記住這些,記住申白所承受過的傷害。如此,他才能以百倍、千倍、一萬倍的寵愛方式還給他。
“砰砰砰――”激烈的敲門聲,毫無規律,隻有一片蠻力。
小申白沒想到,這群破門而入的大漢,才是他噩夢的開始。
“這就是申勁炳的兒子?”
“身上都是傷,不過這小臉蛋可真好看……”
“大哥,你是說?”
“調教一下去服務那些人,是個不錯的選擇,他們不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嗎?嘿嘿,我仿佛看到了一棵搖錢樹正在向我招手。”
小申白驚恐地睜大雙眼,“你們,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你爸在賭場輸了那麼多錢,把你抵給我們了,跟我們走吧?”
為什麼,為什麼能有人對這麼純潔的孩子露出這樣猥瑣而惡心的笑容?
“大哥,不如我們給他鬆鬆?試一下,長得可真是漂亮,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
那大漢說完,飛快地靠近小申白,將他帶到沙發上,開始脫褲子。
“不要!”小申白哭喊出聲,“不要碰我!”
“誰,誰來救救我……嗚嗚嗚!”那雙如麋鹿一般幹淨的雙眸在此時刻上更深的傷痕,他眼裏的光開始湮滅,隻剩一片灰寂。
讓我死吧。
活著……好痛苦。
周圍的黑暗,漸漸將他吞噬。
耳邊,突然傳來大漢倒吸涼氣的痛呼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