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先皇駕崩，那位倍受朝中上下尊敬的何太尉，告老還鄉。其實，他當時還帶了一份聖旨走。”
藺中客這麼一說，裴洵頓時了然，“那份聖旨上，寫的應該是讓義昌王繼承大統……”
“不錯。何太尉沉寂了五年，如今他出現在平寧，這讓嵐皇起了疑心，他一定會想到五年前，何太尉告老還鄉前，和臨死之際的陛下單獨相處了半宿。”
稍頓，又道：“其實嵐皇剛登基的時候就去找過何太尉，但並沒有搜到任何線索，也從何太尉口中套不出什麼。原以為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卻偏偏在五年後，有了轉折。嵐皇不會放過寧奕辰的，一定不會。可他錯算了一步棋，他最信任的那個人，才是最大的隱患。”
裴洵聞之，忍不住笑了：“誰知道呢，也許他知道而假裝不知，也許，是真的被寧景善耍的團團轉。”
還好藺中客是朋友，若是敵人，裴洵很難把握自己能勝過他。
“你為何能知道這麼多？”藺中客雖比自己年長，但也大不了幾歲，世人皆不知的秘密，他為何能隨口而言。藺家世代為商，卻不是皇商，會知道這麼多朝中之事，委實奇怪。
麵具男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淡聲道：“何太尉是我外祖父。”
難怪……
何太尉一家能躲過寧鳳嵐的追查，藺中客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人，事情會發展至此，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
“藺先生。”裴洵緩緩起身，拱手作禮，“當日我所提之事，怕是要提前了。”
“這也是外祖父想要的。”藺中客微微凝眸，“丞相此行，定會順利。”
“多謝先生！裴洵告辭。”音落，青衣男子便轉身離開，漸漸消失在藺中客的視線裏。
眼前模糊的一切，都變得清晰起來，院子裏的小白花落了一地。
藺中客緩緩收回視線，執起眼前的杯子，再次抿了口茶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在丞相府大門，第二輛馬車上，放置了好幾箱金銀珠寶，綾羅綢緞。
裴洵和衛及年上了第一輛馬車，紅蓁和其他護衛則是守在馬車外。
“出發！”
車軲轆在地麵上不停地轉動著，聲色雖不悠揚，卻有種別樣的節奏感。
“衛及年。”
這是裴洵第一次直呼其名，嚇得坐在對麵的衛及年一個激靈，錯愕抬頭，“丞、裴洵，怎麼了？”
“本相日後想找個與你一般無二的男子，相伴一生。”青年眉眼如畫，嘴角含笑，隻露三分笑意，便如梨花盛開，雪姿淡雅，驚豔萬分，“你覺得如何？”
衛及年盯著他，看了半息，似乎想要從他的笑容中找出點什麼讓自己厭惡的東西來，“本將軍……”
可是張口後，他反倒不知要說什麼話來反駁了。
裴洵掃了他一眼，忽然泄氣道：“可是怎麼辦，我想我是找不到與你一般無二的男子了。”
衛及年滿臉疑惑，“你到底想說什麼？”
青衣男子臉上的無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雙星眸灼灼，笑若清風：“我想說，於我而言，這世間隻有一個衛及年。”
“！！！”
衛及年猛地往後退，後背陡然撞上馬車壁，他不覺得痛，隻因為被震驚和難言的情緒填了滿腹，“丞相，這話，日後你可不能再說。我，真不喜歡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