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老頭那裏出來時遇到了傑羅姆,他說我偷了老頭的東西,要搜查我,還要脫我的衣服……”
“那個畜牲!”加爸爸不等兒子說完怒不可遏地罵道:“我一定會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他!”
加三看加爸的表情和赤紅的眼睛,知道他不是嘴說說。這位睡在裏屋,耳朵卻每天聽著妻子在外間被人欺負毆打辱罵,那股憋屈、忿恨、想要殺人的瘋狂隻會加三多,不會加三少。
加媽媽深深吸氣,忍住眼淚,傑羅姆那個畜牲說那樣的話還脫兒子的衣服,想要做什麼用膝蓋都能想到。
加媽媽沒有問兒子後來遇到了什麼事情,她不敢問也不忍心問。
加媽媽回頭擦掉眼淚,抓了一條幹布和一小罐跌打『藥』膏和止血粉過來。
加媽媽總算給兒子留了一點臉麵,沒幫他擦身體,但加媽媽堅持給兒子『藥』,把那本不多的『藥』膏和止血粉全給用完了。
在給兒子『藥』的途,加媽媽發現兒子似乎並沒有遇到更糟糕的事情,心裏微微舒了口氣。
但傑羅姆已經對兒子起了心思,她又不能一直看著兒子不出門。
加媽媽咬住嘴唇,眼『射』出決然的目光。
隻要等加爸爸能走路,她趁那個畜牲來找她最放鬆的時候殺了他,然後帶著全家逃離這裏!
“快擦幹,我給你找幹衣服,我記得你爸應該還有件多餘的衣服……”加媽媽起身,故意給自己找事做。
加三看他們都沒問後來發生什麼事,頗有點無語。
這是疼愛兒子呢?還是逃避現實?
“阿爸,阿媽,我把傑羅姆那個畜牲殺了。”
當然,其關係到自身的部分,他並沒有全說,隻說老頭在他身做了某種實驗,是什麼實驗他也不知道。
加爸加媽這次沉默的時間要長得多。
半晌,還是加爸先開口:“雖然不知道實驗內容是什麼,但如果是好的實驗,也不會讓那個『藥』劑師花那麼大代價。你以後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有什麼變化跟我們說。”
加三心想跟你們說又有什麼用?但這是父母對子女的關心,他最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加媽媽藏住眼悲傷,『摸』了『摸』兒子的臉,勉強笑道:“除了你爸,還有誰知道你昨天一直到剛才都在『藥』劑師那裏?”
加三回憶:“村裏很多人看見我往村西頭走,應該有不少人能猜出來。”
“那有人看到你從『藥』劑師那裏出來嗎?”
“除了傑羅姆以外,沒有。但我回來時,守村口關卡的人有看到。”
“那如果有人問起你,你說早你離開了『藥』劑師的家,後來看天『色』還早,去山裏撿了些柴禾,還采了些草『藥』。”
加媽媽又對加爸說:“這村子不能待了,還好你現在已經開始恢複,等你能走路,我們離開。”
加爸『摸』『摸』自己的腿:“要麼今晚走?哪怕他們一時找不到傑羅姆的屍體,但肯定會問到小三這兒來,隻要他們有所懷疑,加他們之前對小三累積的仇恨,恐怕……”
加媽媽咬牙:“要麼讓小三先躲起來,等別人問起來,我們說他離家出走了。”
加爸爸思索:“也是個辦法,等會兒你和媽把家裏的錢幣都找出來,給小三準備好行李,趁著天『色』沒黑,讓小三吃過走。”
加媽媽又擔心地撫『摸』兒子的肩膀:“可他還受著傷,路如果沒人照顧……”
“你帶小三先走,我和加雙後麵趕。那幫天殺的畜牲!”加『奶』『奶』進來了,眼睛紅紅的,說話帶著鼻音,也不知在外麵聽到多少。
“『奶』『奶』,阿爸,阿媽。”加三不得不開口了,“阿爸現在的情況根本走不遠,而我們一走會落了口實,村裏人肯定會追來,他們都是獵人,我們一家老弱『婦』殘可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告訴你們這事,是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我們是要走,但不是現在。”
雖然現在走是最好的時機,但加爸不能走,說什麼都白搭。他和加媽媽是能先行離開,但同樣還是那句話,他走了會讓村裏人坐實對他的殺人懷疑,到時加『奶』『奶』和加爸勢必會成為犧牲品。
如果他打算犧牲家裏人,又何必去找老頭做交易?
“可是……”
“我有辦法對付他們,你們別擔心。”加三有個屁的方法,他隻能見機行事,順便再把老頭拖出來做做擋箭牌,盡量拖延一些時間。
“小三,你長大了。”加媽媽一臉欣慰地道。以前的兒子太軟、太好欺負,有什麼也不肯說,也是什麼事都想自己扛,可不知為何總覺得現在的加三更可靠一些?
加『奶』『奶』抹眼淚,“我可憐的孩子,『奶』『奶』和你爸媽沒用,苦了你了。湯煮好了,你趕緊吃一點,然後好好睡一覺。”
以前那麼軟的孩子,也不知在外麵被欺負成什麼樣,竟然一夕間『性』格大變。說到底都是大人沒用。加『奶』『奶』哀歎。
聽加『奶』『奶』說到睡覺,再加事情都已經交代清楚,加三心裏一放鬆,一股無法抵抗的極度疲倦突然席卷而來。
加三腿一軟,差點軟倒。
加『奶』『奶』和加媽媽一起抓住他。
“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快過來,別在那兒傻站著了。”加爸爸扯開被窩,讓兒子趕緊來捂一捂。
加媽媽又說要給兒子找衣服。加『奶』『奶』也忙不迭地出去端湯。
加三按『揉』著額頭想提醒加媽媽,家裏的衣服數過來數過去那麼幾件,他穿的已經都是加爸的衣服。加爸因為常年躺在床,衣褲幾乎用不著。
可幾年消耗下來,加爸的衣服也差不多都快消耗完了。
加三懷疑加媽媽能否再翻出一件完整的衣服來。
加媽媽果然沒有能再找出一件完整的衣服,僅剩下的那套如今也已經套在加爸身。但加三之前穿在身那套肯定不能留了,血跡洗不幹淨,隻能燒掉。
加媽媽出去處理那套衣褲。
加爸立刻要把衣服脫給兒子穿。
“不用衣服了,我床窩著。”加三那股勁兒過去,身體不但極度疲累,還渾身發寒,他也怕生病,當下爬床,和他爸擠一個被窩。
往常,他也是跟他爸一起睡,晚也好照顧他爸起夜,但加爸叫醒兒子的時候極少。
加爸特別幸福地抓起幹癟癟的被子往兒子身蓋,還親昵地『揉』了『揉』他『亂』糟糟的短『毛』。以前都是兒子照顧他,他想做什麼都不行,如今他終於能觸『摸』到兒子,也終於能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照顧他!
加三靠在他爸身,感受著他爸的體溫和那股濃濃的父子溫情,眯眼,打了個哈欠。
加『奶』『奶』出去又進來,一手端湯碗,一手拎著一件褂子,“小三沒衣服了?那先穿『奶』『奶』的,『奶』『奶』還有一件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