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沒必要那麼『逼』迫自己,他們昨天沒找來,就說明還沒懷疑到我頭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家四口正在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粗嗓門叫聲:“唐娜,你在家嗎?有好事,趕緊出來!”
加家人心髒齊齊猛烈跳動,四人互看。
加三掀被下床:“我去看看。媽,你給阿爸把衣服褲子鞋子都穿上。『奶』『奶』,你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裝好,看情況不對就跑。我會跟上你們。”
加爸爸一把拉住他。
加媽媽起身:“我去。不是說是好事嗎?我去看看什麼好事。媽,你去準備行李。小三,你陪著你爸,你連衣服都沒有,光著屁股出去嗎?”
加媽媽搶先出門。
加『奶』『奶』很快就拎來一個帶肩帶的草筐,往加三懷裏一揣,“我昨晚就收拾好了。這些東西你和你爸拿好,裏麵有家裏所有的銅幣,還有些針線布頭、鹽石和打火石,裏麵還有一把鐮刀,都是路上能用得到的東西。其他鍋碗瓢盆鋪蓋什麼的,也別惦記了。”
加三把草筐放到床上,掙開加爸的手,光著鳥兒就要出去。他才一米二,什麼都沒發育呢,偶爾無恥一點也無所謂。再說他也不出門,就站門背後聽聽村人跟加媽媽說什麼。
加『奶』『奶』看他那樣,氣得揚手在他小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讓你穿『奶』『奶』的褂子你不願意,倒是願意光著屁股蛋兒往外跑,你忘了你已經十五了嗎?”
加爸也給兒子氣樂,“以前那麼害羞,現在臉皮卻厚成這樣,你怎麼不平均一下?”
加爸大概也看出想讓現在的這個兒子老實聽話幾乎不可能,這小子主意大得很,就把自己放在床頭的外衣扔給他,“先套上。”
等加三出去,加『奶』『奶』的聲音隱隱傳來:“我簡直以為自己養了兩個孫子。”
“媽,那孩子就是小三,我感覺得出來。”
“我知道他是小三……”加『奶』『奶』的聲音低了下去。
加三站在外屋大門草簾後,眼睛彎了彎。加『奶』『奶』和加爸爸故意用他能聽到的音調說這幾句話,大概是在安他的心?他們在明確告訴他,不管他怎麼變,他們也知道他就是他們的小三兒。
心髒傳來悸動。
加三拍拍自己的心髒,他不確定原加三的靈魂躲在哪裏,隻無聲道:“你放心,我答應保護他們,讓他們獲得幸福,我就一定會做到。”
加三從來沒有想過要取代原加三在加家人心目中的位置,他除了刻意模仿原加三的生活習慣和喜好,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本『性』,他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訴加家人:原來的加三躲起來了,我是新的他。
但加家人對此似乎有另一種理解,他們認為小加三是被欺負狠了,才想要換成一個強勢的『性』格,而這種事情也並不是沒有聽說過。
當然這也跟現在的加三和他們親近依舊有很大關係,有些發自心靈的行為不是你想模仿就能模仿出來。
比如加三和加爸睡一張床,睡覺時會注意不要壓到自己父親,但睡著了又會自動往加爸懷裏鑽。加爸想要起夜,這孩子睡『迷』糊了還能半夢半醒的自動爬起來,然後很自然地給加爸端屎端『尿』。
加媽媽做生意,別人看來總有一份鄙夷,但加三眼裏永遠都是對母親的心疼和尊敬。如果加媽媽受到欺負,加三會不顧自己也要跟欺負她的人拚命。
同樣,現在的加三受不了加『奶』『奶』把他當小孩兒一樣寵,但對加『奶』『奶』卻照顧有加,跟原來的加三一樣,總是默默地幫助加『奶』『奶』幹活。
種種相加,加家人又怎麼會懷疑加三不再是加三?
加三自己也說不清,其實他並沒有刻意去接近加家人,相反他打算疏遠來著。但也許原加三的靈魂還在,身體細胞還有著原來的記憶,他這具剛來的靈魂也受到影響,對加家人的孺慕和親近全都自然而然,沒有任何勉強。
大約他和加家人氣場也比較相和吧,喜歡上一個陌生朋友,你都會希望他好好的,更何況他還繼承了這具身體,和這家人有了更深刻的關係。
門外,加媽媽用一種平時不會在家中表現出來的誇張語調,嬌聲道:“這不是阿爾瓦大哥嗎?阿爾瓦大哥,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是你家裏的婆娘不讓哦?”
“好了,你這個『騷』娘們就別發『騷』了!村長讓我過來傳話,有好事降臨到你家小子頭上了。”
“我家小子?”加媽媽語調微變,但很快她就用更嬌柔地聲調說:“阿爾瓦大哥,到底什麼事啊?”
加三抓起傑羅姆的雙腳把他拖進老頭的花園。
進去後,他也察覺了花園的變化,本來想借用花園雜物房裏的鏟子,挖土把傑羅姆埋起來,現在埋不成了——他總不能用雙手或樹枝挖土吧?
加三直接把傑羅姆的屍體丟在花園裏,按原路返回。
地上拖拽傑羅姆屍體留下的血痕很清晰,但加三就跟沒看到一樣。
毀屍滅跡也要看條件,他做不到,又何必浪費那個時間?
把屍體丟進『藥』劑師的花園,說不定還能讓村長等人疑神疑鬼一番,不能立刻肯定凶手。
加三忽然站定腳步,回頭。
花園裏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清晰,但他剛剛拖進去的屍體卻像是不存在一樣,隻有消失在花園柵欄門口的一道粗粗血痕才能看出有什麼被拖進了花園。
加三挑眉,意外之喜?
他原本還想再次走進花園,看看能不能看到傑羅姆的屍體,但剛才花園的變化又讓他擔心進去後就再也走不出來——誰也不能保證魔法師的花園能走出來一次就能走出來第二次。
“老頭,雖然你是無意,但也算你幫了我一次,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加三眼睛中的紅『色』還未消退,身上也血跡斑斑,全身上下傳來的劇烈痛楚讓他神經亢奮到極點,疲累被甩到一邊。
這次他沒有從村莊裏直接走回家,而是選擇沿著樹林邊沿,盡量避開人眼,隻是村口道路隻有一條,想要避開必須爬兩邊的陡峭山峰。
加三可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適合爬山。
當經過一條無人小溪時,加三脫下衣服,跳進溪水裏狠狠搓洗了一把。身上被傑羅姆抓出、打出、踩出的傷口沾到冰涼的溪水發出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