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五下)(3 / 3)

虞子嬰放下長弓,整個人徒然放鬆,而貪食、華鋣、、巴娜和騰蛇七宗等人從後方齊擁而上,她不知道被誰抱住了,多少雙手抱住,隻覺被擠壓得快喘不過來氣了,頓時間,幾乎所有騰蛇族人的麵龐上,都湧現了一種激動與狂喜之色,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這片天地響徹著。

“殷帝死了——“

“殷聖敗了——“

“殷帝死了,殷帝死了,殷帝死了——“

“騰蛇勝利了,嗷嗷——“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

騰蛇祭壇舊址。

斷崖峭山,壁立千仞大峽穀拔地參天,直上青雲,碧水縈回,與世隔絕,山頂宛如一個虛靜、充滿靈氣的世界,明淨淡雅如同水晶,神清氣朗如真空,韻味無窮。

山峰深處,世外仙境之地,隻見千百道大小每幅水簾瀑布,飛流直下,每個水柱,撞到山根的石頭,便被碰得零碎,像千千萬萬的珠子從銀河下瀉,一片水霧蒙蒙。

原本荒草萋萋的騰蛇祭壇,因騰蛇一族的複興,已被重新整治布置了一遍。

縱目兩岸,懸空部落與水瀑相接,上端綴著五顏六色的石屋,層層疊疊,由半山一直伸延到湖邊,這些石屋忽而連棟比櫛,忽而疏落有致,結構形式豐富多樣,有的讓花樹埋去半邊,有的掛上華貴的簾幕,遠遠望去,有一種搜尋世上所有的形容詞不足以涵括騰蛇族落的睿智。

原本空蕩人煙罕跡的騰蛇祭壇,如今已是萬花齊放,兩旁樹岸垂落著萬萬千千的綢緞紅布條,迎風飄蕩,樹下人影攢動,摩肩擦踵擠成一堆爭掛著祭祀祝詞的紅綢帶,一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遠處鍾鼓重鳴了三聲,這意味著騰蛇族人跟大祭司等人已完成了奉天跟禱告祭祖的儀式,接下來便是萬眾矚目的登基儀式了。

於是,擠擁成堆的眾人一下便朝祭壇方向望去,在祭壇下方,各方來賓早已等待多時,在他們的翹首以盼之中,虞子嬰的儀仗終於來到祭壇下方的百級長階停下。

今日是一個隆重的大日子。

因為,它是騰蛇皇正式登位的日子。

“請皇。”

今日,任誰都是一身隆重加身的裝扮,自然亦不例外,他身為騰蛇大祭司,統管著一切祭祀跟皇族祭典、司葬、司福,禮議、會賓。

今日他特別騷包的穿了一身八件疊衣月華厚重大祭司袍服,華美而炫目的暈藍蝶翼鸞翎的麵具,發髻高冠,手持騰蛇三叉金杖,一身神聖而莊嚴的氣質油然而生,他的一舉一動,似熏陶了千萬年的宗教文化底蘊,沉穩而充滿魅惑力,令人望之便忍不住想屈體膜拜信服。

“吾皇,請上高台。”

優揚高曠的嗓音響徹整個祭壇上空,嘴噙一抹微笑,不淺不淡,溫和怡人,似高潔得不染人世凡物,唯有微挑的眼角泄出一絲妖媚的奢靡吐灩之欲色。

“來了,看,騰蛇皇來了——”前來觀禮的除了騰蛇一族,還有九洲諸國的皇親貴族達官貴人。

“好緊張啊,生平第一次能夠這麼就近地看到傳聞中的騰蛇皇,我覺得自己絕對上輩子是燒了高香了!”

各國的來賓被安排在外圍位置,他們既爭不過騰蛇族人,更爭不過霸占祭壇最前沿位置的那七位,隻能一個個想盡辦法,墊起腳尖,相互攀扒著,一臉激動得通紅,不住朝內探望而去。

虞子嬰今日穿著一身華貴得閃瞎人的冕服,厚黑緞地上織彩雲金龍紋樣,鑲同色係的祥雲花卉紋織金綢邊,領、襟綴銅鎏金鏨花扣五,構圖繁複莊重,暈色自然和諧,繡工細膩入微,她昂首挺胸,在萬人注目之下,沉穩從容地一步一步地踏上祭壇,身後長長的曳撒拖著。

與她嬌小單薄的身軀不對襯的是,她挺直的背脊如一座山峰,高聳萬仞,像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插入藍天裏去,險絕異常。

手袖擺動間,隱約可見一條通體碧透的小青蛇癡纏在她手腕中,時不時吐信探頭,黑魆魆的蛇瞳轉動間,靈氣逼人。

她身後,寶黛公主牧曉鳳跟羅刹公主肖寶音亦一身正裝公主服飾一左一右替她扶杖,今日她們都以公主之身屈尊給她當伴侍,再後則是舞樂攙扶著老乞丐跟他的兒子虞灝雲一道尾隨而行登上祭壇。

今日的老乞丐已不複當初的恐怖模樣了,他穿了一身得體的騰蛇王蟒長袍,戴著一頂七彩垂珠冠,雖然樣貌已無法恢複如初,但也已修複了不少,如今也已能夠徒步行走。

祭壇底下,嶽帝牧驪歌與華鋣、淩少年、權七叔、青柯等人站在一起,另一邊,猀華、桑昆翊、鄭宇森等人與清虛宮的人亦趕來為其祝賀,不光是騰蛇族人來了,還有異域的人,中原、蠻夷百官。

當然,排靠在最前麵的,則是七位舉世矚目的人物。

如今都已登基為皇,稱帝稱霸的貪婪、惰、嫉妒、怒、傲慢,還有一位,則是已卸下一身聖神佛光與一身光環加注的無相。

雖然他不再是眾人的無相國師,但卻仍舊擁有超高的人氣跟敬仰力,他的存在,不客氣地說,他的一句話足以抵一國之君一諾。

最後一位則是七罪之一的貪食,說起他來,九洲的人無一不為他那舍身忘義的事跡所感動,在與殷殷聖的重大戰役之中,每一次他的身影都是浴血奮戰在最前端,他就像一頭充滿仇恨的梟狼,忘乎所以,隻想將殷聖的一切徹底撕裂嚼碎吞入腹中。

因此,九洲大陸民眾私下替他封了一個稱號——餓狼。

虞子嬰站在祭壇上方,掃過底下為她而聚集的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瞳仁烏黑,正經的白皙小臉透出幾分好氣色。

“接下來,請新皇禱告祭天。”

捧出一卷長軸,遞於虞子嬰,接著騰蛇七宗主一齊上祭台,替她點燃七柱香後,施跪拜之禮,便倒退而下。

虞子嬰接過卷軸,如數念完後,又讓舞樂跟老乞丐一左一右捧來兩個四方黑漆刻著古紋路的木匣子。

將蓋頂一一取下,笑意盈盈,紅唇塗蜜般甜膩道:“吾皇~將它們拿出來。”

趁著眾人瞧不見的檔兒,朝虞子嬰拋了一個忒不正經的媚眼兒。

虞子嬰忍住橫瞪他一眼的衝動,一臉嚴肅地無視他,將兩物取出,一塊入手即溫的四方雕刻玉璽,一卷先皇詔書。

一臂展開,一臂伸前,朝著虞子嬰躬腰彎下:“吾皇,請將先皇詔書交予我。”

虞子嬰沒有遲疑,直接遞給了他。

隻見他接過詔書後,笑睇著虞子嬰:“陛下,請高舉手中玉璽。”

虞子嬰沒有異議,高舉而上。

隻見那碧透的玉璽經過光線的照射,竟化為一條飛天巨蟒昂首騰飛,威風凜凜地盤施於空,傲視天下。

虞子嬰微愣,仰首凝望。

“恭祝騰蛇皇登位!”

念完詔書,麵含笑溺注視著虞子嬰,便是揚臂高呼一聲,在有人帶頭的作用之下,底下的騰蛇族人、諸國來賓、親朋友人都不約而同地亢奮起來,口中高呼祝賀,高曠的山崖之巔本就回音嘹亮,上萬人的呼喊聲被增幅如同地動山搖般震撼。

“騰蛇皇萬歲!”

“騰蛇皇萬福無疆!”

“天下太平,騰蛇興複!”

虞子嬰感受到下方來自各方、所有人心底最虔誠、最美好的祝願呼喊,心底一片暖意融融,她揚臂一展,再緩緩收攏平疊於胸前,亦朝他們回以一鞠躬之禮。

——吾甚幸之,眾人見證。

——

登基典禮剛一結束,騰蛇七宗主便一臉笑意開懷地上來,遵循舊禮,送上一束嬌豔欲滴的九色捧花。

青柯代表七宗道:“皇,這是咱們騰蛇月河瀑布十年一季的九彩花球,請您降福。”

在旁聞言,朝這廂看來,卻見虞子嬰接過那一束花捧,疑道:“九色捧花是什麼?”

七宗主送來的這一束捧花共有九支花,每一朵花瓣飽滿疊層綻放,似薔薇,但特別的是這每一朵花的顏色都並不單一,淺淺疊深,似海洋漸變的顏色,似朝霞火染的顏色,似遍綠淌野的顏色,細細觀察,約有九種複合色集中於一朵之上。

“此乃咱們騰蛇一族特有九色花,此花得一便是奇特,得二則是難得,得三則是有福,得四……得九則是一種奇跡,如今吾等集大運幸得九株,並將其組成的束捧花,則意味著無邊的幸運,曆來騰蛇皇登極便將降福於眾人,而得到它的人便可向您請求一個願望。”青柯笑嗬嗬道。

“那怎麼做?”虞子嬰握著棒花,覺得有趣。

青柯道:“無需多慮,直接隨心拋出去便行了。”

肖寶音在一旁聽得興起,一臉興致勃勃拍掌道:“能夠得到騰蛇皇的願望嗎?這簡直是占了大便宜了,那快扔吧,這是一個喜慶的日子,最好讓大夥都熱鬧起來吧。”

青柯笑著頷首,正準備朝下麵宣布這條消息時,卻不想,另一旁的牧曉鳳眼珠子滴溜一轉,心中生了一個十分有趣的主意,她雙手抵於嘴邊,朝下麵突然大喊一聲:“大家注意了,騰蛇皇現在要扔九色花球了,誰如果搶到這捧九色花球,咱們騰蛇皇說了,她就將娶他,你們還等什麼,趕緊地搶啊——”

已扔了的虞子嬰(⊙o⊙):“……”

七宗主、、肖寶音、舞樂、老乞丐等人都一臉錯鄂地看著她。

牧曉鳳被這麼多雙眼睛一齊瞪得有些不自在,她虛虛弱弱道:“反正誰搶到便能讓騰蛇皇許他一個願望,那……那他讓她娶,娶,也行嘛……幹嘛……幹嘛這麼凶地瞪著我,本公主又沒有亂說。”

舞樂跟聞言的心聲——臥槽!這樣也行!

這一聲彪悍喊完,原本等儀式結束已等得不耐煩的七罪頓時渾身上下如任督二脈被打通,渾身一震,下一刻便狼血沸騰起來了。

還有此等好事,那還等什麼,直接搶啊——

看著從空中呈拋物線掉落的九色花球,第一個衝出去的便是嫉妒,他飛身躍起,伸手一抓,正準備搶奪下來。

卻突然感覺腰間一緊,他回頭一看,卻是被惰的一根懶骨軟線纏住,眼看隻差一點兒距離便能得到的九色花球,嫉妒忍不住氣極敗壞地臭罵道:“你還要不要臉了,堂堂異域惰皇,竟無恥地玩偷襲!”

“你的手可是好不容易才接好的,還是別隨便亂碰別人的東西為好,這九色花球還是由我笑納了。”惰懶倦地抬了抬眼皮,手中鋼線卻悄然收緊。

嫉妒回頭一狠瞪——麻痹!

傲慢見兩人對峙上了,便從旁一閃掠過,鬼魅一般停滯於半空,見惰準備動作,他挑了挑眉,趕緊道:“九色花球甚是嬌弱,你若用上武器來奪,便不怕將它毀了。”

惰動作一頓,卻見傲慢迅速轉過臉,十分陰險黑暗地笑了一聲——真蠢!

當他正準備接下時,卻不知道從哪裏飄來一股氣流將其撞了開來,傲慢雙手接空,頓時臉色僵硬難看——擦!被暗算了!

怒帥氣地吹吹了使壞的手掌,咧嘴眥開一嘴白牙——

貪食眼看著九色花球朝他這方掉來,一臉喜不自禁後,便是立馬變臉,化成一臉桀驁凶狠的拚命相:“誰都別跟爺搶,否則別怪爺對他不客氣了!”

眼見下麵已經開打了,卻是怎麼也坐不住了,他正了正色,朝祭壇上的眾人道貌岸然地留下一句——我、必、須、得、下去維護秩序,免得他們打鬥時傷及旁人。

他也不顧眾人那一臉“你騙鬼吧”的神色,便一躍而下,一把香煙迷倒了貪食,便尋思著趁機將九色花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奪下,卻不想剛一下場,便被貪婪給擋下。

靠!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啊,敢情剛才你一直不下場爭奪,便是為了玩一把螳螂在前,麻雀在後!

這隻螳螂被貪婪這隻麻雀擋下後,麻雀便開始下狠手了。

見貪婪連千魂百骨鏈都套上了,沉鬱下妖褐淺瞳,陰陽怪氣地嗤一聲:“你打算動真格了?”

“四年前,你對她做的事情,足以讓我對你對真格了。”貪婪一雙鐵灰冷質翻滾著一絲冷酷森意。

一愣。

她,自然是指虞子嬰。

“你還真是……悶騷呢,你這麼悶騷,吾家小乖,知道嗎?”嬌滴撫唇冷笑一聲,便一揚袖袍,點躍起來,卻是狡猾地偏轉戰局,不跟貪婪鬥法。

嗬~有那股鬥意,他寧願發狠拿來搶奪求親用的九色花球。

眼看七罪都絞著在一團了,無相輕咳一聲,一身無埃風悅雪霽地站出來,看似不經意,卻看準九色花球準備接下,卻見七罪齊刷刷掉轉過頭,一同雙眼冒著幽綠光澤,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無相頓感手有千斤沉。

接下來,就是一個拚速度、拚智力、拚人品、拚無下限的爭奪過程了,在一個隨時都有人在一旁暗中使絆子的時候,總是你搶了,便被我奪走了,我奪走了,卻又被他搶了。

看著底下已徹底鬧翻了的熱鬧畫麵,牧曉鳳看向底下牧驪歌的方向,恨其不爭地跺了一下腳,還嫌不夠熱鬧似地,又開始朝下麵鼓足勁兒地喊話了:“這次選皇夫可沒有什麼要求,誰都可以參加,且不論男女,不論身份,不論年齡,哦,對了……也不論是怎麼搶到的,就算是撿到的也可以,大家也別怕有誰事後會惡意報複,這事兒有騰蛇皇兜著呢,總之,隻要誰拿著九色花球跑上祭壇獻給咱們騰蛇皇,便可以隨便許願!機會難得,一生或許隻有這一次機會了,不要猶豫了,趕緊上啊!”

這一下,原本因為忌憚七罪的人都一片喧嘩起來,底下的全部人都瘋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連自覺弱雞的舞樂也手舞足蹈地跳了下去,牧驪歌、華鋣、鄭宇森、猀華等人也不再遲疑了,直接拋開一切束縛跟規矩,一湧而上。

肖寶音跟其它人聽著一片歡騰笑語,雜鬧吆喝,亦耐不住寂寞,也加入了萬人搶奪九色花球的活動中去了。

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也要插一手,不為別的,隻為圖一個熱鬧喜慶。

“靠!別搶——”

“是我的,全是我的——”

“別扯啊,要扯爛了!”

“次歐,別推我的臉啊,小心毀容後,我嫁給他——”

七罪、無相見到人潮對著他們洶湧撲來,一時麵色泛青,轉瞬便被人潮給包裹住了,連泡都沒有冒一個,直接便被淹沒了。

看著祭壇下方那簡直亂成一鍋粥的局麵。

牧曉鳳拍著手,簡直快要笑得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哈——你看我那皇兄,臉都被擠綠了……哈哈哈,還有你看一向聖潔不似凡人的無相國師,頭發都快被那一群狼女給摸禿了,這哪裏是搶花啊,怕是去蹭油的吧……”

“還有你看你的那幾個男人,這你給我一腳,我揍你一拳的,找著機會便下陰手,這是搶花呢,還是積怨已久,趁機報複啊……哈哈哈哈……”

這時,牧曉鳳餘光發現虞子嬰突然動了。

“咦,騰蛇皇,這都還沒有結束呢,你這是要去哪裏?”

虞子嬰看著下方人群湧動,想要掙紮想要逃離卻又被碾壓淹沒的眾人,心中蠢蠢欲動。

還能幹嘛——“我也去搶!”

虞子嬰眸色映著璀璨陽光,似琥珀流瑩萬千光澤,她一個助奔,高高地從祭壇上方朝著七罪跟無相所在的方向直接一躍跳下。

七罪跟無相似有所感應,齊齊朝天一看,一看她清麗白膩的小臉兩頰紅撲撲地,厚重翻飛的衣袂展開,似一雙翱翔的黑金色雙翼跳了下來,他們頓時驚了一跳,都朝她這方衝趕過來,擠開人群,紛紛朝她伸出手。

“子嬰——”

“嬰——”

“虞子嬰——”

“小乖——”

“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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