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一)(1 / 3)

“傳聞,騰蛇乃上古仙獸,能興霧而其中,但惡魔之爪卻代表著另一種意味,在民間惡魔之爪,一般比喻邪惡的力量或邪惡的勢力,亦或者是魔鬼的手掌。”惰玲瓏透澈的雙眸盈盈細碎睿光,側臉映著白燭熒光如珍珠般泛著柔和淺淡粉敷,若有所思。

虞子嬰走到嫉妒身側,見他姿態怪異,不顧形象像一隻扭曲的八爪蜘蛛一樣抵趴在惡魔之爪上,探腦伸脖,貼耳湊目地觀察,嘴角微抽。

她伸手拽住他頸後突起的額子,便要將他提擒起來。

“人們常說被控製在魔爪之下,一般而言示意為被邪惡之人或勢力剝奪了自由,這是或許是某種暗示?”惰眼神陰晴難辨地瞥了一眼來搞笑的嫉妒,嘴角淺揚輕蔑,繼續漫不經心地抽線剝繭,心下卻思量著另一件事情。

雖然看起來很湊巧,但實則惰跟嫉妒兩人一塊兒來北疆國並非合謀抑或是巧遇這麼簡單,惰本領強奇,自然對虞子嬰的行蹤心中有數,且這一趟行程是有預謀與目的地前行,而嫉妒在入海陸地遍搜撈底都找不到虞子嬰後,便一直憑著一種執拗的偏執懷疑惰與虞子嬰這一次墜海的事有關,或者是他隱瞞了些什麼,便一直在暗中跟蹤著他一道而來。

而對於嫉妒暗中跟蹤一事,惰自然清楚,但他卻佯裝不知,並沒有想要阻止,因為他一直認為,若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情,嫉妒將會是一個很好利用的活靶子。

不過……上天好像一般都特別寵愛像他這種偏執卻又單一的蠢貨,每次都能發生一些變故令他化險為夷,令他的算計最終化為一場虛有。

嫉妒倏地轉過頭,細碎額發陰影拂動,目光陰鷙而凶狠,卻在看到虞子嬰俯下的那一張清澤白皙的小臉時,眼神微愣了一下,已不複剛才那戾氣滾滾的陰森。

見虞子嬰就那樣安靜地看著他,他扭動了一下脖子,發現掙脫不開,便委屈不忿地瞪了她一眼,撇下嘴,像鬧別扭的小盆友小眼神兒迅速掃視周圍一圈,立即不自在地揮甩開虞子嬰的手,便自已佯裝若無其事,揚起尖細下頜傲驕地拍了拍膝蓋,規矩站好。

他揚了揚眉,陰起細長雙睫,隨口道:“難道是指殷聖?”

“這騰蛇祭壇距今至少已建造了數百年之久,請問,東皇殿下,那時候的殷聖在哪裏呢?嗯~您這樣天馬行空的猜測,您確定這不是說出來貽笑大方的……嗎?”視線像鉤子一樣在虞子嬰跟嫉妒兩人身上這麼兜了一圈兒轉回來後,便陰鬱帶翳,他笑得甜膩,含糖度甚高,不愧是個蛇蠍美人,哪怕毒話都能讓他講成情話一樣好聽得讓耳朵懷孕。

聖主飛速地瞥了一眼虞子嬰,然後覆下眼睫,慢悠悠地補刀:“不會是殷聖。”

這一句,若在別的地方補充或許隻是一句純粹的廢話,但在這種場合這樣補上一句,則表明了立場跟態度,他跟一樣,針對著嫉妒,哪怕隻是他隨口的一句言辭。

目前,空氣漸漸變得開始充滿了火藥味兒,就好像全部人都莫名對嫉妒有了敵意一樣,他或許隻是隨便說了一句話,便遭到大麵積的攻擊。

“那你們知道啊,哼哈,一個個口腹蜜劍,有能耐的話,你們立刻、馬上、說出一個不貽笑大方的答案來啊!”

嫉妒臉色一變,敏感地察覺到了變化,他示威性地一揮臂,原本柔順無骨的氣流,頃刻間變得氣勢滾滾,波湧浪疊朝四周鋪展開去,他橫跨一步朝前,像鬥牛士一樣,鼻息粗重,綠眼鼓起,流動著電光雷鳴,對著揚起一抹挑釁的眥牙獰笑。

虞子嬰默不作聲,卻在嫉妒欲發起攻擊時,倏地伸手拉住了嫉妒。

“放開!”嫉妒僵硬地轉過頭,一臉惱怒地瞪向她。

虞子嬰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輕輕地搖了搖頭。

嫉妒見她無動於衷,單隻綠眼瞪得溜圓,睫毛根根分明豎立:“——你抓著本殿到底想幹嘛啊?!”

虞子嬰沒有回答他,她仰著小臉,細膩而白皙的下頜連頸部位的膚肌、弧度流暢瑩雪,她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有節奏地,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肩胛處。

惰表示這個動作,莫名感到有幾分熟悉。

這三下,就像某種無聲的暗示,亦像某種無聲的安撫,就像虞子嬰在對他說——若輕拍三下,你就會變得冷靜下來。

嫉妒啞聲,殷紅雙唇微啟,臉色複雜古怪地盯著虞子嬰。

“你——”嫉妒剛吐一字便一下醒過神來,他朝她怒喝道:“放開!”

虞子嬰即使被他惡聲相待,仍舊麵色不改,繼續按照上麵輕拍的節奏再來一次,仍舊是輕輕地、節奏分明的三下。

嫉妒隻覺額上的青筋快要爆裂了,他深吸一口氣,正欲動手時,虞子嬰這一次,招呼也不打,便直接接著繼續拍。

“好了——別拍了!我知道了——!”嫉妒遽地抓住她的手,一臉崩潰、挫敗地朝她吼道。

虞子嬰眨了一下黑眼珠,停下手來,接著十分幹淨利索地放開了他。

嫉妒覆下視線,瞥向那一截被抓皺放開、空落落垂下的衣角,不知為何有些惆然若失,也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話說得太快了。

好不容易能夠讓她主動來親近他,他卻將她使勁朝外推,他想,他腦袋絕對被豬妖踢了!

嫉妒的白薄麵皮一陣紅一陣綠,內心憤恨欲死!

站在一排白燭前的,他身罩一圈淡淡閃爍的光線,朦朧了視線,仿佛將他隔絕入了另外一個蒼白而虛蕪的世界。

不知何時,他已收斂起了掛在臉上的虛假笑意,他無聲無色地凝視著虞子嬰。

……她總是知道,該怎麼樣做來刺痛他。

或許是感受到的視線,虞子嬰亦偏過頭,看著他。

在她的視線,像想要媚主的妖孽一般,抿起嘴角……笑了。同時,他在心底蒼涼地發現,他又開始淺薄而習慣性地掩飾自己了。

其實,他知道虞子嬰一直很明白,她知道他了解很多關於騰蛇族的事情,其中包括她的與聖主的。

但是,她從來都沒有主動地詢問過他,威逼利誘,無論哪一種,她都不曾對他實施過,哪怕現在來到騰蛇祭壇,她希望他能夠對她坦白相對,亦隻會以強勢交易的方式,公平而價算。

她從不願意示弱於人前,哪怕是嚐試呢。

像這種好強到已經不輸男人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好奇她究竟是從哪裏培養出來的。

據他所知,十三歲之前的虞子嬰,是一個極其懦弱又膽心怕事之人,她很小的時候是靠著騰蛇翊親王的救護,大些時候則是由宇文一家庇護,要說這十三年間,她唯一做過最勇敢最大膽的事情,據他所知,便是她被宇文清漣陷害扔進虞城,後來遭到貪婪、惰跟怒三人追殺時,那如一隻驚弓之鳥逃命的時候。

而在死而複生之後,她十三歲的人生軌跡跟以往性格、行為便徹底顛覆了前麵給人的印象。

她變了,而正是因為她的變化,七宗罪亦一並全部改變了。

心底謂歎一聲,像疲憊至極地垂下眼,不願意再看她了,她總是讓他疲於奔命,像被掏空了一樣,做著一些脫離計劃的事情,想著一些無聊的事情。

比如……現在。

伸出一根手指輕揩過冰冷水潤的嘴唇,像紅酒一樣香醇美妙的嗓音,帶著醉意飄散開來。

“聖主應該有聽過吧,騰蛇祖先曾為了征戰稱霸,殺生無數,他臨死之前,他隻信了祭師的禱告,擔心自己孽障報應會降臨在其子孫後代身上,便遍覓了一個風水寶地,又搜尋了天下奇物,於祭壇之上煉祭了封魔陣法,目的是以煞封邪。”

這是打算負負得正?虞子嬰若有所悟。

聖主聞言,意外地看了一眼。

他沒想過,他會願意透露關於騰蛇秘藏的信息給他,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一直拿捏著這個秘密,便可以折磨他。

對他的反複無常,並沒有讓聖主感到鬆一口氣,反而令他覺得他會有更恐怖、更殘忍在手段在後麵等著他。

聖主扶了扶臉上的麵具,神色漠然空洞:“而這惡魔之爪則代表著煞氣,相應的一般邪穢之物都會懼怕……”

說到這裏,眾人大抵都能夠領悟“惡魔之爪”在此代表的意義了。

惰原地走動幾步,側容似皚皚霜雪般皎潔清冷,雙眸又似黑夜流水般沉靜動人,他道:“若以這個思路而行的話,那下一個開啟秘藏的鑰匙就是一件——陰煞之物。”

陰煞之物?

一般而言,在眾人眼中的陰煞之物,有哪一些?

墳墓,屍體,遺物、埋在地底的死物,骸骨,浸血的刀刃……太多太多了。

虞子嬰想了想,偏首問了一句:“比如呢?”

惰轉過身去,寬大衣袍拂動似雲起漣漪,風吹雪霧彌漫朦朧,他伸手指向騰蛇雕相,道:“你們看這一座騰蛇雕塑,有沒有覺得它身上少了一樣什麼?”

眾人不由自主地被惰蠱惑,紛紛揚起頭看去。

九聖使們一直插不上話,隻因他們智商跟不上別人的嘴,再加上對騰蛇內部的事情並不了解,但現在倒是有一個表現展露的機會了,他們摩拳擦掌,便開始天馬行空地猜測起來。

“莫不是少了一雙腿?”因為是蛇尾,自然沒有腿。

“嗯,還少了一條褲子。”沒有腿,又哪裏來的褲子?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穿衣服吧,上身隻穿了一件薄鱗鎧。”

“難道……是少了那個每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東西……”他們之中,有人眼神猥瑣地盯著騰蛇雕塑臍下三寸的位置,噓眯起眼睛。

九聖使聞言一陣嬉鬧的嘩聲大作,相互擊掌撞肘,這時,聽不下去的聖主一個無情冷然的眼神掃去,他們動作一僵,一個兩個便如打霜的茄子焉了下去。

嫉妒環抱雙臂,桀驁地斜仰視線盯著那一尊威風霸氣的騰蛇雕像,突然騰空一躍而起,蹲站在騰蛇雕像的手臂彎處,一番察視下來,突然冷聲傲然道:“是兵器,身穿鱗鎧,手肘與手腕處配戴著護具,既然是騰蛇一族的戰神雕塑,那身為戰神為何是一副空手赤拳的模樣呢?”

經嫉妒這麼一提點,眾人頓時茅塞頓開,恍然大悟了。

嫉妒跳躍而下,衣袂翻飛,發絲如海藻般浮空而輕然落,他綠眼微眯,硬抑住嘴角上揚的弧度,一臉傲驕地哼嗤一聲。

虞子嬰沒看他,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被忽視的嫉妒,一個閃身立到她的麵前,抱著雙臂,揚起下巴,像驕傲的天鵝一樣重重地哼一聲。

虞子嬰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卻也重複了一遍:“的確是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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