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救人的代價(3 / 3)

“走?去哪?”達達木看得一頭霧水,看到下巴底下的那顆腦袋,他手癢癢地想撥開她腦袋上的兜帽,看看她的表情究竟在表達些什麼。

達達木低下頭一看:走。

抖了抖鬥篷的衣領,她從鬥篷內取出隨身攜帶的寫字板,舉起來,讓達達木看。

虞子嬰站在達達木的身側,她的身高僅及他胸膛部位,頓時便有了一種野獸與小嬌花的即視感。

因為距離得遠,反而他們能夠看清楚他行走的姿態是如此輕逸行雲流水,那寬大褶疊的下擺如千層黑色蓮瓣於水波之中漣漪動蕩,步履如度,每一分都是不緊不慢,遊刃有餘,即使看不清他(她)的身形,仍舊能夠感覺到另一種行姿的美態。

順著他掉頭的方向看去,他們隱隱約約看到達達木身後走來一個披著一身長垂及地的藏深藍色鬥篷,他(她)長得十分嬌小,整個人都被罩在一件寬大而厚實的鬥篷內,像被一個麻包袋裹住,手跟腳都瞧不見了,鬥篷的兜帽將來人麵部遮掩得嚴實,從他們這麼遠的距離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身體輪廓,是男是女不清楚,隻能大概辨別其高矮。

馬臉兵等人本看到達達木拔刀的動作,嚇了一個哆嗦,準備喊人迎戰,卻又見達達木的動作剛做到一半,又驀然停止了。

他動作一頓,下意識地感覺到她有話對他講。

達達木見此,簡直是怒發衝冠了,他這人脾氣著實不好,他咻地一下拔出鐵環大刀,準備發作之際,餘光卻看到虞子嬰從車隊裏走出,並朝著他這廂走了過來。

馬臉兵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地盯著達達木,他心中對他是有所懼的,可又不甘自已就這樣灰溜溜地放他進來,於是便故意眼神放空,並不回話,任他在那裏放厥狂吼。

“本將軍再問你一句,放不放吊橋!”達達木厲聲道。

而這樣誅心的罪名,他一個小小的守門衛卻是擔不起的。

但是……這種話也隻能在背後說,在私底下嘲諷,就跟許多佞臣手可遮天之際,暗中如何使壞亦不會將那野心公然昭示天下,因為這麼做就是造返,是叛逆。

他能說咱們玄陰王的部下從來都不聽你們皇朝的狗屁號令,你們皇朝的將軍在咱們陰鬼軍的眼裏,那根本就不具備任何的意義,你皇朝的東西是咱玄陰王的,但咱玄陰王的東西仍舊是咱玄陰王的,跟你們個狗屁關係都木有!

馬臉兵倒是想反駁,卻又反駁不了,隻能看著達達木幹瞪眼。

“將、將軍,你……”你這純粹是歪理啊!馬臉兵詫目結舌。

達達木一字比一字更加雷庭萬均,一句比一句更加慷慨激昂,聲聲直震得眾人耳膜心一陣生痛。

“那本將軍再問你,本將軍乃堂堂南疆國中央都督少府之大將軍,奉吾皇旨意前往屬地賑災送糧,為何故入自家城池卻被阻擋其外,此乃何理,何情,何故?!”

“……是。”馬臉兵好像有些明白達達木之言所指,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達達木再道:“玄陰王乃我南疆國皇帝親賜其藩地並頒旨封為異性王,對否?”

“……這,自是。”

達達木又道:“五鬼乃玄陰王麾下所屬,對否?”

馬臉兵不明所以,忐忑道:“自是。”

達達木道:“陰鬼軍乃五鬼所屬,對否?”

馬臉兵怵了一下,但望著隔了一條海溝的達達木,他掐緊手心,隨即又逞強在揚起一抹陰惻惻的笑容:“將軍且說。”

“我且問你?”達達木戾然沉目,聲重似穿雲破石。

這是陰鬼軍的“戎鋒”,亦就是一軍旗幟,他們將其插在城頭上,遠隔可視,則意味著此城已被陰鬼軍徹底占領了,在陰鬼軍撤旗之前,無論哪一路人馬皆得望旗繞路,如敢挺進則會被視為對陰鬼軍的軍事挑釁。

達達木陰下眼,瞟了一眼高高插在白嵅城牆上那一片黑色巍巍的旗幟,此旗身為三角,邊櫞呈似凶牙鋸齒,上圖紋一顆白色骷髏腦袋,骷髏腦袋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睛部位,正幽幽燃著黑紅色火焰。

想進去?好,先學會求老子吧!

“嗬嗬,以達達木將軍在南疆國的威名,自然是不屑說謊的,但您難道沒看到城牆上掛著的那一幡禁城令嗎?”馬臉兵晃了晃腦袋,陰險地眯了眯眼睛,雖腆著臉吊兒朗當地笑著,但話中意思卻是在故意刁難了。

馬臉兵的臉倏在白了白,他本能地攥緊手中長槍,不敢與其灼灼迫人的眼神對視,隻敢在暗中啐呸一口……且讓他現在猖狂一會兒,看等會兒見了鬼主他們,看他還敢不敢逞威風!

“你、覺、得、老、子、會、說、謊?”他大刀一揮,風沙走石,“鏘!”一聲直插地麵。

達達木怒目一瞪,不愧是當將軍的人,他身上那混和鋼鐵與鮮血灌鑄而成的氣場強大足以讓人膽寒噤聲。

“送糧?你確定?”馬臉兵憋住心底的興奮,掩嘴輕咳兩聲,繼爾一本正經地朝達達木再確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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