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1 / 3)

“咕嚕咕嚕,%……¥¥¥¥¥*&……&……%*%!”

修道院那些舉著粗製長矛的夷族守衛們在被爆炸大火驚動後,便開始慌亂用力地跺著腳,像是某種習慣,他們嘴裏嘰哩咕嚕地大喊大吼了一句,便一窩蜂地朝著出事方向跑過去。

虞子嬰掩在一塊橢圓半麵削平約一牆體等高的灰白石後,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卻也知道他們明顯忘記了自己的職責,這是跑回去救場了。

等確認紛遝的腳步已遠去不可聞了,接下來她如同觀園遊庭輕鬆自在地就進入了修道院內。

這是一座看起來荒廢落魄了許久,連門板都被人拆掉的空落建築,無簷無頂,僅有亙斷的牆體錯落八卦,因為此處已無法住人或求祭,所以被夷族人平常拿來當“請罪”跟“刑求”的修道院用。

修道院邊落的牆角長滿了樹幹堅硬的鐵樹,旁邊更有怪石亂山嶙峋堆砌,院牆多有倒塌,淡穢色的月光靜幽幽地撒落院內唯一算得上是平整的白石基上,這個石基四四方方,範圍不大,在平地上鑄起兩步階梯高度,而在石基的凹陷位置,那裏麵有一個圓型井口。

虞子嬰根據地圖上的標誌來到石基上的井口處,她半蹲下來,探頭朝井口下方望了望,有風氣拂來,而井底石壁隱約黯淡透著些許光亮,但夜晚之中仍舊辨不清井體深度。

她考慮了一下,從腳邊撿起一顆約雞蛋大小的石子擲下去,石子咕嚕撞到井牆,嗵嗵地幾下很快便墜落到地,發出劈啪啪的聲響。

她側耳傾聽,等候一會兒,見下麵沒有任何異樣動靜,便知道井口處無人,隨即她一掌撐著井口棱起的邊沿,身子如鷂般輕巧翻身,一下就咻地跳了下去。

這口井確實不深,一到井底,虞子嬰便感覺到側手旁有光透出,她轉頭一看,便看到一條用四方木架跟鐵釘將牆體固定的隧道,隧道很長,木架上掛著銅油火盞,一路延伸遠去。

她沿著幽深隧道筆直一路朝前走去,快到盡頭處時,她聽到好像有人在用夷族語言在交談。

站在拐角處,虞子嬰看到被燈火映射出的幾道拉長影子,由於她是迎光,所以他們是看不到她的影子的。

可惜他們交談的話虞子嬰聽不懂,她隻能憑呼吸判斷出在隧道拐角處有四個人守著,武藝一般防戒鬆懈,她扭身忽閃,眨眼間已如夜魅暗殺者蒞臨,不等那四名守衛反應過來,她已出手幹掉三個,她原準備隻剩下一個留著問話。

可惜這一個夷族人滿嘴的“嘰哩咕嚕”,完全不懂說中原話,虞子嬰煩躁地哼嗤一聲,也留之無用了。

……

接下來的長直隧道走來卻是一路無阻,無埋伏也無陷阱,虞子嬰很通暢地走到了隧道最底部,前麵有一道圓拱石門,石門約有虞子嬰四個那麼大,看起來十分笨重厚沉。

石門就那麼平平嶄嶄一大塊堵在那裏,既沒有機栝痕跡,也沒有門把,虞子嬰觀察牆體地麵卻有移動的痕跡。

想了想,虞子嬰走到高大的石門前,貓眼圓溜溜地打量起石門,然後雙手抵於門體,然後鼓勁一推……

吱吱吱——沉重的石門發出低沉而負隅頑抗的掙紮聲響,虞子嬰小嘴一抿,大眼一橫,猛跨前一步,在石門慘痛呻吟之中,終於露出石門後的風景。

避開石門的阻擋,她看到了在一個黑色的汙水池子裏被關押的一群蓬頭垢麵的人。

這群人僅憑身形判斷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他們分別被四個裝虎的那種巨大鐵籠子分別罩著,雖然這種籠子關老虎一隻是綽綽有餘,但每一個籠子裏要塞滿十幾人卻顯得十分擁擠,不少外圍的人都被擠壓趴在籠條上。

他們下半身都浸泡在那充滿腥臭跟汙黑的池子裏,隻露出一半的胸膛跟腦袋在外麵。

此時,那一張張臉、一顆顆頭,無論先前是保持著怎麼樣的姿態,現在全部的腦袋跟眼睛都保持著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地方,目瞪口呆,震驚異常。

他們從那悶沉的石門被推動著“咯吱”作響時,便反射性地緊緊盯著門口,由於之前出入這個水牢一直都是夷族派來送吃的守衛,所以他們的神色是漠然而無望,直到大門被推開後,沒有出現他們常看見的七、八人侍衛的身影。

沒錯,想要推動這扇石門至少需要七至八個成年壯漢齊發力才行,然而在他們眼前呈現的是這扇厚重的石門被推開了,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謔!他們見鬼了不成?!

但很快,他們發現比見鬼更驚悚的是,那巨大的白石門後竟探出一隻纖細小巧的腳。

腳?小腳?

那是小孩子,或閨閣俏女子才有的尖尖纖腳吧?

隨著一隻腳現出,然後是一截質地垂順的黑裙,裙絨麵很特殊在光線下忽現忽隱的一種金色紋路,一身素黑無它色的緞衫,青絲單捥鬢,披散於腰後,瓷白麵容幹淨得毫無人氣,像供奉在佛案上的泥塑像一樣。

……夷族裏,什麼時候跑來了這麼一個嬌嫩滴滴的中原少女?

而且這中原少女又怎麼跑到這水牢裏來了呢?

不對,這哪裏是嬌嫩滴滴,他們驚駭地看著她慢慢將石門推前,然後整個削弱嬌小的身形展露無遺,那一雙看起來玉軟花柔的小手正抵在那扇堅硬的石板上,隨著她每一步移動,石門也跟著移動同等距離……

“你……你是誰啊?”被關在鐵籠子裏麵,一個年過八旬年紀,長得矮小瘦癟,白眉白須的老頭子突然顫聲道。

虞子嬰將石門放開,沉重的石門發出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重新關上,也同時把遠處那些遙遠的光線隔絕開去,虞子嬰黑靜的眼神在這個屋中掃了一眼。隨即落到了那個白老頭兒身上,問道:“你們是冷氏一族?”

“姐姐,你、你難道是來救我們的嗎?”

比起一些疑心過重且憂慮重重的大人們,一個被母親從水中抱起來的幾歲小姑娘,她雙眼睜得大大地,雙手抓著鐵籠子,飽含著希望與激動望著虞子嬰,脆聲脆音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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