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兩看相厭隻因靠太近(2 / 3)

——要死了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他滿腦子的“要死了”狂刷屏。

“她是屬於我的。”至少在這三個月內,她將被他獨占所有。

細綿輕柔的聲線,磁性悅雅如琴音,但吐出後……卻如飛沙走石,寸草不生。

猀華秒懂了。

因為懂了,所以額上的冷汗唰唰唰地狂流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屬、屬下,知道了。”

他轉過身,想扯出一抹平時的笑意來掩飾心底的波濤駭浪,苦澀似海,卻那片小小的肌肉卻像凝固了一樣,怎麼也扯不開嘴,笑不出來。

所以他趕緊掩飾似地半膝跪下。

“景帝跟另外幾位或許設了路障,屬下一個人先去前邊探探路。”

不等惰回應,他已轉身,頭埋得低低地,像逃一樣飛奔離去了。

虞子嬰這時走近惰,視線卻落在猀華匆忙離去的背影上。

惰似心情很好,看著她,輕衫拂地微微似水流淌:“師兄挑的衣服的確很適合你。”

虞子嬰不意外他能知道這衣服是無相替她準備的這件事情,她隻奇怪:“你讚同他的審美?”

審美?惰看了她一眼,這個詞很新鮮,難道是騰蛇一族的方言?但他大概明白能明白她的意思:“其實師兄的審美,一般亦會成為我的審美。”

他說“審美”兩字的時候,單調故意拖長,給人一種特別的韻味尤長。

“你是在模範他?”虞子嬰根據他的話而推測。

“不是,或許是我們的喜好太過相似,所以有時候遇到一件獨一無二的事物時,便會容易水火不容。”惰慢條斯理地道。

兩人是邊走邊談,這種很和諧的情形其實虞子嬰很意外,因為惰竟會主動讓虞子嬰去了解他,而他亦願意跟虞子嬰一起討論無相。

這跟無相的情形相反,無相似乎並不願意多提起惰。

並於這一點,令虞子嬰有一種奇怪而違和的感覺。

就好像……這兩人的循序顛倒了。

“既然是‘獨一無二’,哪有這麼容易就遇到,這世上的所謂‘獨一無二’,大多數都是人們憑主觀意識臆想出來滿足自己私欲的幻想,比如,得不到時它是‘獨一無二’,得到之後便是另一番情形,嚼之無味,棄之可惜。”

虞子嬰步履盈盈走在惰身側,走動時,玉袖生風,端莊矯健,明明是一種細柔的聲線,她偏偏喜歡用一種低沉的音調說出來,像是避免讓那稚氣的嗓音透露她真實年齡的幼稚。

惰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她,懶意洋洋的陽光灑下,暖意溫熨著他冰涼的皮膚,令他舒服微眯起眼睛:“這個觀點……很特別,主觀意識臆想,又是一種特別的說法,可以解釋一下嗎?”

虞子嬰蹙了一下眉,似在考慮措辭方便他理解,又不會再牽扯出別的他不懂的生詞,她道:“主觀是人的一種意識、精神……”

等她侃侃像讀研究資料一樣語氣解釋完後,惰露出一絲疏懶的笑容:“如你所言,雖然人人定義的‘獨一無二’是不同的,但亦不排除是有相同的,不是嗎?”

虞子嬰停步,她抬起臉看著他:“沒錯,有這種可能,但是大部分人家想要的‘獨一無二’僅僅是因為他以為的渴望、想要,卻並不意味著一定適合,如果太執著這種‘不適合’,‘排斥現象’,那麼最終將為它付出代價。”

惰亦止步,聽了她的話後,臉上所有表情都褪得幹幹淨淨:“這句話……師兄亦常告誡我。”

虞子嬰一愣,驀然想起昨夜他跟無相之間的對話。

惰視線漠然地望著黃土延伸的荒野平原,天地交接之處,連綿雲海,萬頃波濤。

“我因為常常憂思生死之事,小時候,師兄為鼓勵我,亦為開解我,便讓我學了一門煉丹術,可惜我對此術並不感興趣,我更加喜歡偏門而歹毒的煉體……”說到這裏,他轉過視線看著虞子嬰。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得了那個寒病嗎?那是因為一開始我找不到活生生的人體來試驗,所以便拿自己的身體來煉……剛才你提到了代價吧,所以這種代價就是我隨時可能因為一時的興趣變成一具屍體。”

虞子嬰靜靜地聽著他的話,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平靜中又帶著一些細微起伏,他很會控製自己的情緒,所以即使虞子嬰刻意地留意,亦隻捕捉到一點波動。

所以,她抬眼看向他的臉,此時,他的表情像曾經品嚐過一道美味,一旦想起仍舊會下意識地回味不已。

“你並不後悔,對嗎?”

這種亡命之徒仍舊沉浸在血腥快感**的表情,她太熟悉了,曾經她待過的那一座精神病院可沒少拘禁這種瘋子。

“因為我沒有變成死人,而當時,我的確覺得快樂了。”惰下斜如扇的眼睫靄靄覆下,腥鬆糜懶睡意從他斜佻的眼角蔓延開來。

他當著虞子嬰的麵前,十分優雅而興致缺缺地打了一個哈欠,柔和、明淨的陽光感染至他細致而優美的眉骨之際,令他像一條即將進入冬眠的瑩白雪鱗的懶骨蛇。

虞子嬰看得出來他此刻精神很不濟,或許是因為一夜沒睡的關係,他舉止輕漫而慵懶,衣袂翩翩欲倒,一雙斜飛的東方式玄妙玲瓏眸,即使強打著精神,亦似醉非醉,帶著微熏的慵懶,輕佻慢撚間,總帶著一股子平時沒有的婉轉的勾人餘韻。

“你很矛盾,一麵不折手段地想活著,一麵卻很喜歡選擇各種冒險又刺激的事情。”

“你呢?你好像也是一樣吧。”他笑了。

虞子嬰先前的“淳淳欲善”瞬間變成死魚麵攤臉。

所以說,遭遇跟行事風格太相似的人,怎麼能夠愉快的談戀愛!

這完全就是分分鍾撞衫的節奏啊!

虞子嬰一靜,惰亦不說話了,於是兩人就這樣走著,沉默著,但由於個自皆有私下打算,所以這種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在“你肯給台階,我就下”的和諧氛圍中,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談話。

一方麵是惰想讓虞子嬰知道跟了解他的一些事情,或許他是打著想同化她的意思,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的“道”是一樣的,自然就能夠愉快地“為謀”了。

他希望給她一種這樣的暗示,亦希望她能夠認同他的這種說法。

而虞子嬰亦是較為積極地跟他攀談,她自然是打算著更加深入地了解、分析完他的強弱點後,以方便能夠在三個月內攻略下。

於是在這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情形下,兩人的交談還算是比較和平順暢……吧。

事實上兩人內心獨白——

虞子嬰:臥槽!想不到惰這個人不僅知識麵淵博,無論是明殺暗殺都能招架,且還有反偵察能力,簡直不要太、難、搞、了!

——惰:對於虞子嬰,他果然還是想得太美好了,原本以為她是一塊璞玉,卻不想一動刀,卻是一塊又硬又冷的頑石,雕刻怕是不行了,可想將其打磨得圓滑,它棱棱角角硌人的地兒太多,一時也無從入手啊。

總之在兩個人的心底,對方頃刻都變成了那種嚼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獨一無二”了。

雖然兩人待對方都多少有一點“情緒”,但遠遠望去,穿著一身黑色暖意茸茸的裘長少女,小臉淨白如玉,映著朝陽微紅的光線,有一種少女天然純美的含苞待放(誤),她身那一身白衣男子,舉止柔情,偶爾低頭微笑時,含情脈脈(大誤)兩人衣衫走動間碰撞交疊,步履盈盈,光暈灑在衣上,衣裳映出花,人與衣相得益彰,白與黑相應成畫。

當猀華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讓他久久怔立的一幕。

心塞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猀華所粗淺認知的惰皇,是一個很孤僻的人,這個孤僻落在皇身上,算不得上是一個貶義詞,因為他除非在一些重要場合會現身,一般他都是神蹤無匿,鬼譎難測得可怕。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