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燕京風雲(八)(1 / 3)

雖乍看之下,全場是景帝一個人獨攬風華,但暗湧底下亦有幾股勢力不遑多讓。

聯姻國的公主是被安排在廣場中陷地段,隔了一圈回字阻隔,與席位上的各國使臣離得遠,是以虞子嬰一直避免自己的視線過度飄遠,隻專注目標人物景帝與在這群候選人中揪出殷聖可疑設伏的暗棋。

然而剛才的情況還不顯,眼下當所有人都朝景帝行跪拜行禮之時,卻有幾股勢力依舊昂然挺立,場中瞬間形成一種幾角鼎立製衡較量的形勢。

這種情形,即使虞子嬰想忽略,亦隻不過是掩耳盜鈴。

九洲國若論強國底蘊與悠久曆史當屬東皇國,朝淵國設席時恐怕亦是經過一番考量,將東皇國的席位設置朝西南,避陽順風,仙鶴斑妃竹半卷,席內冰鏤香鼎內飄起霧氣涼意,令席座內與外界廣場炎熱氣候形成一種強烈對比。

席內坐著的皆是東皇國重臣使者,他們統一起身攏袖行禮,唯有一人帶著一身“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般森冷如毒蛇濕猩之氣站立著,他身著一襲黑色的曲裾滾著深紅紗邊的深沉衣袍,耳廓飾骨,精致如琢麵容泛著青白陰氣,瑰麗碧眸閃爍著陰翳重重,冷獰地盯著高台之上的景帝。

是嫉妒!

虞子嬰的視線似不經意掠過他周身,便轉了開來,但腦中卻如微動作分解,將他整個人映入眼中,餘後回味。

他好像又長高了一些,那張略帶稚氣的麵容粹煉得更加完美,眼神亦更加鋒利,氣質嘛亦……更陰陽怪氣了,就跟全世界都與他有仇一樣,充滿了隨時準備爆炸的不安定性。

視線不著痕跡地一轉,便是西南斜下的鬼蜮國席位,各國的席位並不難辨認,皆有朝淵國侍衛手執旗徽,若論東皇國的建立是一部史詩,那麼鬼蜮國的建立則是一則奇聞,它的建立不過百年,就像平地拔起,卻能在眾大國夾隙中一躍成為不容小覷的強國之一,並創下種種駭人聽聞的血債,令它國聞風喪膽。

若用“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來擬容景帝的霸氣,那麼則要用“雄姿英發,銀麵黑袍,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引用來驚歎鬼蜮國的怒侯。

此時怒帶著幾分雅痞之氣,雙手環臂,一段金縷纓絡垂下,勾出側臉俊逸線條,他嘴角擒著一抹興致盎然的笑容,似在嘲弄亦似在打趣景帝故意的姍姍來遲。

虞子嬰撇撇嘴,轉開了視線,她知道這次天元國來的是趙鹿侯傲慢,像這種送嫁的工作亦不知道是他主動請纓還是有這興趣。

天元國原本與朝淵國勢力旗鼓相當,但隨著天元國內部統權者無能導致內鬥外戰,天元國漸漸衰敗,近幾年隻能靠著與朝淵國的盟約威懾周邊來維持強悍。

但不可否認,天元國依舊位列眾強之一,如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曾經的中流砥柱亦不是浪得虛名。

妃竹卷簾被敞開,但泄露的陽光被一層五彩石晶流蘇遮擋,似水光瀲灩映入,傲慢就像中世紀貴族般穿著一身華美奢糜得令陽光都幾近失色的裝束,他左手戴著貼膚質地的黑手套,右手戴著鎏金寶石指套,他那令人詠態的優美側麵像是某種浮華的部分沉澱下來,覆上了一層難解難辨的陰鬱。

那一抹陰鬱令虞子嬰不由得想起兩人之前那一場談不上愉悅的決別,她視線隱了隱,很快便移開了。

在眾席之中,有一席位較為特殊,由於眾國席位皆是獨立設置,別的席位多采用明亮色調,偏它選擇的是一種極其晦澀暗調色彩,看旗徽此席位是屬於南疆國。

關於南疆國的消息一直被傳得玄乎其玄,此次南疆國會參加朝淵國的選妃簡直跌破了眾人眼球,畢竟南疆國的存在幾乎被神化了,這樣的國家竟會選擇聯姻方式與別國結盟,這不可不說令人匪夷所思。

另外,也沒有消息傳出此次派來的使臣是誰,甚至聯姻的對象對外亦是一無所知,這個南疆國相比鬼蜮國更為神秘。

這百名公主究竟哪一位是南疆國送來聯姻的公主呢?眾人曾猜測紛紛,但朝淵國對此卻保持緘默死守。

影影綽綽的簾內,估摸站著十來人,以虞子嬰的眼力透過半遮半卷的鶴斑妃竹卷,穩約看到十幾名高大魁梧的身影如標兵捍衛疆土一般杵立,一道柔軟起伏的身影斜臥於一張泛著寒霧的冰塌之上。

虞子嬰眼角一抽,她敢肯定朝淵國主辦方絕對沒有對南疆國特殊待遇到這種程度,竟專門替他們準備這麼一張千金難尋的寒冰玉製成的冰塌。

他麵容幾乎被那十來人的撒下的影陰遮全,從虞子嬰的角度看去,僅能看到平坦的胸膛是一名男子,墨發頃數流泄,一襲金色長袍,長長繁複暗紋長擺拖在地上,燦燦生光,衣料是極為光滑的絲綢,貼出凹凸有致的曲線。

他身上蓋著一張白狐細軟而奢華的毛毯,斑斑光線之中,那隨著搭在白毛絨毯一隻手,竟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驀地,冰塌之人仿佛發現她的窺視,旋即一道感似優美細致卻又殘忍至極的視線準確無誤地捕到她的目光,這是一種本能直覺,她雖然沒有與他直接四目相視,卻仍舊能夠感覺到他眼神能夠直接觸及靈魂,下一刻便能將人的靈魂撕裂吞噬。

虞子嬰迅速垂下睫毛,將周身氣息收斂得十分完美,不露絲毫破綻,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那道視線便撤離開去。

敏感性太強了,簡直如同野獸般靠直覺來捕捉獵物,虞子嬰暗暗給此人的評價。

南疆國……她曾記得老乞丐在榕宅曾跟她說過,要讓她去南疆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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