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燕京風雲(六)(1 / 3)

“焚世九轉陣?!”無相倏地睫毛忽抖如瑟瑟秋葉,清湛俊秀麵容頃刻間布滿森冷之寒:“殷聖竟如此歹毒!”

竟能逼得一代聖賢,一身佛性的人露出如此冷厲的神情,除了因為這“焚世九轉陣”太陰毒,便是這殷聖的人手段太卑鄙行事太絕狠。

顯然無相是知道這陰損之陣的。

“殷聖究竟是什麼勢力?”虞子嬰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執著問道。

其實關於這件事情,她也曾私下詢問過騰蛇搖光宗主與宗族老們,他們雖言語不祥,但大概還是給她理出了一個輪廓,但具體他們對殷聖亦所知不多,畢竟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遵循老乞丐的命令,裝扮著乞丐流民潛伏暗藏在貧民窟內,一藏就是十幾年,不能四下走動又不敢接觸外人,自然消息弊塞。

無相指尖揩杯,碧潤盈冷玉,雍撚地倒了一杯清茶,望著杯中綠水漣漪,他穩了穩情緒,才冷靜道:“追溯至數百年前,九洲大陸曾有一支輝煌梟悍的族群稱之為殷聖,時隔已久,亦不知道當初殷聖是因犯了何種滔天大罪,竟讓九洲百千種族與驍勇大國集體聯盟,利用武功將其全族趨趕至東海岸……”

“其實在九洲東岸隔著一片海域處有一座孤島,其實那一片陸地甚是廣垠稱之為島倒是狹隘了,當初那片孤島陸地亦是屬於九洲身體的一部分,說來也巧,當時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地裂,便將這一片陸地給分裂了出來,推置東岸數百公裏之距離,當時就有人提議,將殷聖全體族人就此趨囚於那片四麵環海的孤荒島嶼上,永不許他們返回九洲。”

“此舉通過一眾附議後,九洲的人甚至願意耗時數十年時間去修建一座龐大的鐵牢大柵防禦在東海岸,其目的就是要讓殷聖的人無後路可退,在那邊自生自滅,於是這一整座島嶼便是與世隔絕用於囚禁殷聖族人,後來文獻上亦被稱之為囚徒監獄。”

無相講的倒是比騰蛇搖光族人們講的深刻也詳細些,原來殷聖與九洲之間竟還有這麼一段曠世“淵源”,這樣一來,事情倒是理通順了,虞子嬰道:“所以殷聖此次行動是準備向整個九洲報複?”

一族人被強迫性永生永世囚禁在一座孤島中生存,這與現實中的坐牢有何區別?

無相頷首,分析道:“報複隻是其一,畢竟幾百年過去了,當年的仇人早已成為一坯黃土,隻是這禍端倒是繁衍了下來,我想其最主要的還是殷聖的野心,當初他們是因何事被囚禁的,已無法追溯,但其罪名絕對不輕,想必他們也不想再這樣被永久地羈押在囚徒監獄之中,他們想重新占領整個九洲,恢複他們殷聖數百年前九洲霸主的威名。”

虞子嬰指尖輕點,心中甸著事情,若有所思道:“要布一個焚世九轉陣並不簡單,雖然他們在七罪由咎的滔天怨煞之氣上占了便宜,但想要在廣闊無疆的九洲尋置九處至陰至寒至熱至陽……九極之地,其位置難尋不說,還需十分鑽研熟透的術師,就那擺陣所需要的‘供奉’便是一筆駭人血債,殷聖既被重重隔離,想大規模遷徙出囚徒監獄而不引起注意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不便在九洲大陸恣意行動,而擺焚世九轉陣非一日之功,我猜此事十有*另有人替他辦了。”

無相一時倒沒想到此處,經虞子嬰一提,他心中雪亮:“看來若不將其埋伏在九洲的毒瘤找出來,恐怕又會多生事端。”

“其實想找出來並不難,特別是眼下時局。”

虞子嬰說得輕然隨意,她微微偏頭,手袖一揮,一股剛冽力道擊向窗外那一棵樹冠蔭陽的菩提樹,待枝顫花落時,手倏地一縮,緩緩攤開的手掌心便已揉捏有一片白瑩菩提花瓣。

“能替殷聖辦事的必然不會是一些小人物,畢竟要擺焚世九轉陣所需所耗都不是一筆簡單的數字,若是這樣大富大貴的人倒亦能做到,但若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那便需要龐大的勢力輔助才能夠辦得到……”

“你的意思是……”無相若有所悟。

“這次朝淵國聯姻的對象幾近囊括整片大陸所有勢力,倒是湊巧,設身處地的想若換我的殷聖,借用七煞之利啟動滅世之咒後,接下來便是等著一步一步削弱九洲勢力,倘若是一般的勢力像一些缺乏糧草的小國一場場天災便夠了,但越是強大的國家底蘊便是越強,想摧其根基恐怕一時半會兒根本是不可能的,而能使用焚世九轉陣這種不顧一切手段的殷聖顯然忍耐性已經達到頂點,他們肯定會利用眼下這個時局使出一些手段……我估測此次盛世聯姻便是一次最佳機會……”虞子嬰平時倒是沉默寡言慣了,可一旦扯上她在意的事情,便能口若懸河。

無相靜靜地聽著她縝密梳理完要件,眉目柔和幾分,為她這份顯而易見的上心而動容:“你是說殷聖的勢力就在這群小國之中?”

“大國亦不一定。”虞子嬰眸色幽深。

“可能性不大,大國基本上都是九洲大陸數百年或更久的存在,殷聖的手怕是伸不到那麼長。”無相提出他的看解。

虞子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騰蛇一族被滅族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虞子嬰突然問道。

無相愣了一下,水墨澄眸蘊含著一抹深意看著虞子嬰,反問道:“你對自己的身份,已經能夠接受了嗎?”

虞子嬰一愣,她此刻的反應與剛才無相的反應是一樣的,不過她沒有選擇避開,而是剝開了說:“我隻接受我願意承擔的……你瞞著我的事情,我亦不想追究了,但之後的路,我隻會按照我的步伐來走。”

說實話虞子嬰這話並不重,但是無相依舊感覺到心被刺痛了一下,這或許是一直以來虞子嬰對他一直心生愧忍從不會如此不假言辭的關係,亦或者是他對她的在意程度已經到了她隨意一個眼神,一句不經意的話,便能棄械投降的地步。

他忍不住啞聲問道:“若我請求你的原諒,你能答應嗎?”

虞子嬰默然。

其實他當初的隱瞞對於虞子嬰而言並未損失什麼,反而因他明著暗著幫了她許多,她也能夠理解他當初並沒有全部據實以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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