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京風雲(一)(3 / 3)

“嗬嗬~我說這位姑娘,虞……我們問的是你的弟弟,你可別會錯意了。”宇文櫻本想直喚虞子嬰的名字,但卻本能地透顯怯意,話到嘴邊當即便溜了一個彎,她對著姬雲昭雪柔柔弱弱地嗤笑了一句。

姬雲昭雪冷橫了她一眼:“他是我弟弟,他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既然你們是開玩笑的,就當我沒說。”

“好。”虞子嬰十分利索在答應了下來。

在很久以前,這支車隊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變成了以虞子嬰的決定為最高指標,她的話怒自是不會反駁,肖寶嬰會讚成,以前寶黛公主在的時候會擁戴,司一向唯她馬首是瞻,所以順帶捎上路的宇文兄妹根本就沒有反對的權利。

所以這次多帶兩人上路,眾人雖心思各異,最終還是沒有任何人當麵提出反對意見。

由於雙方爭勢停止了,那群看熱鬧的災民自然也就散了,不過經過剛才的風波,倒沒有人敢上去觸黴頭了,那中暑的男孩兒與他父親也知惹不起事兒了,便不再糾纏下去,找了一塊兒布遮在他頭上,便要走。

也就肖寶音看著他們可憐,送了一些水給他們父子,並讓他們跟在司所在的那輛馬車後麵走,得了一陣的感激與讚頌,也算是將事情平息無波了。

由於多了兩個人,是以三輛馬車的位置分配需要重新調整一下,虞子嬰仍舊是坐在原來的那輛馬車上,而司則單獨去了擱放平日用食物品雜物的馬車上(他寧願一個人待著,也不願意跟不熟悉的陌生人相處),同時那輛馬車還安置著昏迷的“寶黛公主”與老乞丐。

而怒在一番討價還價,說好隻肯紆尊降貴去宇文兄妹那輛馬車一夜後明日恢複原樣,才沒再搗亂,肖寶音亦想學著怒哥哥一樣隻待一夜,可她擔心這樣做會讓嬰姐姐為難,便嚅囁幾聲沒有開口。

這時,虞子嬰跟這兩姐弟單獨留在一輛馬車上。

之前在外麵還不覺得,當這兩姐弟一上了馬車,隻覺得整個空氣粒子都仿佛充滿了名叫“虞子嬰”這人的威壓氣勢,直迫得他們有些透不過氣來。

有些人不需要故作姿態,她僅僅是需要安靜地坐在那裏,逸態橫生,便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散發出來,令人不敢造次。

姬雲昭雪好歹亦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但仍舊感覺在虞子嬰麵前有一種束手束腳,無法以平常心相待的感覺,就像麵對一座難以攀越的大山擋在麵前,隻可仰望。

這種感覺令她心底浮上一片陰雲,十分不好受。

一來因為她的年齡,一看就知道比她要小上幾歲,但卻擁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與高山仰止的氣魄,真是令人又嫉又羨,二來則是因為小雲對她的態度。

“你們是騰蛇一族的人吧?”馬車輕晃搖動,車軸軲轆軲轆地轉動前行,一道平靜而似冰泉冷澀的聲音響聲。

姬雲昭雪臉色劇變,她猛地看向虞子嬰:“你……”她本想說你怎麼知道的,可剛開了頭她便驚醒或許她隻是隨便詐她的話,她如果這樣問了不是直接承認了嗎?

於是她變了變神色,裝作茫然不解道:“什麼族?我跟小雲是中原人,可不是什麼異族的。”

“你的手怎麼傷的?”虞子嬰對姬雲昭雪的反應視若無睹。

這令姬雲昭雪暗恨不已。

這小妮子也太目中無人了!

看她的視線停駐在小雲的手腕處那道橫切細長的疤痕上,她本想隨便找一個借口回答,卻不料小雲自己開口了:“是別人想要我的血,拿刀割的。”

姬雲昭雪的麵部表情一僵,遲緩地看向小雲,後牙糟一緊。

虞子嬰看著他那一雙每當她望去,總會晃動異樣神彩的黑瞳,停頓了半晌,才道:“以後不會了。”

小雲瞳仁一窒,那張蒼白得泛青的小臉像是被衝擊得欲潰,他捏著一雙小拳頭,看著虞子嬰,聲音就像被異物堵住似地:“你的保證……我能信嗎?”

虞子嬰佻眉:“當你這麼問的時候,就是已經選擇相信了。”

看著他們兩人默契十足地打著她聽不懂的啞謎,姬雲昭雪臉色一黯,自嘲地低笑一聲,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小雲便不再是她的小雲了。

可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姬雲昭雪不懂。

——

燕京作為赫赫有名的京都已矗立九洲數之久百年,這裏有冬至鍾靈毓秀薊川,春至柔美的海清波浮畫舫,秋至香山紅葉染霜天,還有夏至的雲垂幄兮為帷的香樟樹。

夏至,繁華盛京都像有一半溫柔地躲藏在香樟墨綠色的陰影下麵,隔絕了塵世,閉著眼睛安然呼吸。

然而這座由香樟樹哄睡的都城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便開始了繁盛忙碌的一日,平日裏雖然燕京接送來往的人流量就不少,但這段時間進出這絡繹不絕的別國聯姻使者與湊熱鬧的人群,卻是令城門守城是忙得焦頭爛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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