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笑比哭還要難看(1 / 3)

他一隻修韌似竹般頎長的手掌懶散地撩開滿額縲縲濕發,露出光潔而寬闊額頭,相學上說天闊地圓,財祿極豐,乃是大貴之照,而事實上亦如此。

他身姿絕倫優雅靠在浴池邊,手臂濕垂黑袍扯曳間,交衽拉開露出胸前一片肌肉古銅色的肌膚,既危險森然,不拘一格地肆意張揚卻又性感蠱惑,迎著虞子嬰的視線,幽幽勾唇,拖曳出顫人心弦的靡靡音色。

“惡心嗎?被我這麼一個血毒蠱人親了,哦,不對,應該是被我這麼一個怪物親了……”

血蠱人是什麼?虞子嬰雖不曾親眼見過,卻也是在等奇異詭錄中看到記載過一二。

若說種毒人是以世間各種歹毒毒素注入血液煉製成,蠱人則是以蠱浸體器官煉製而成,可血蠱人卻與這兩者都不盡然相同。

因為血蠱人的煉製過程要比以上兩者更為苛刻亦更為殘忍。

取百蟲入甕中,經年開之,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即此名為蠱,據其法以五月五日聚百種蟲,大者至蛇,小者至虱,合置器中,令自相啖,餘一種存者留之,蛇則曰蛇蠱,虱則曰虱蠱,這便是蠱的製作方式。

而血蠱人則是與製蠱相差無幾,精選以上百成千蠱累積於封閉空間,僅留一縫隙呼吸,無光無水無食,再將一人封之於內數年亦或數十年不等,若敗則為百千蠱的養份,若勝終啖盡這百千蠱的血肉而生。

而這般活下來的血蠱人基本上也就是掛著個“人”的名頭,實則它與蠱毒生物已差無異了吧。

怒嘴角微勾,水波輕晃之下,似倒映著一片陰翳與……諷森。

她竟然知道血蠱人……嗬嗬嗬~一般人會知道如此隱秘古詭的事嗎?難道真是所謂的命中注定的反目成仇啊,不留餘地地被揭露,就像毫無預警地心髒像是被密綿的細針地反複刺痛,被披露的真相,就如同這一池腥紅濃稠的血水,猩臭而令人惡心,可偏偏他卻隻能浸沉在其中,那染滿的血漬,永遠都洗擦不幹淨了……

她現在是用怎麼樣的目光看著他的呢……震驚,惡心,害怕,厭惡,躲閃……人性啊,就是這般赤裸裸地令人犯胃!

怒仿佛沒有看見此刻虞子嬰身犯險地,亦陪著他一同浸泡在一池猩臭的血水之中,由於虞子嬰的五感敏銳,那濃鬱衝鼻的鐵鏽腥臭聞味令她深深地蹙起了眉頭,可她卻沒有吭出一聲抱怨,或嫌棄。

可惜此刻的怒的眼睛就像是被厚重濃稠的黑暗包圍住,他看到的、聽到的全都是被自我心理扭曲而癲狂的呈現。

虞子嬰此刻嘴角不知何時悄然浮起一道獰笑,“嘩啦”一聲,血水翻湧出氣泡,她滑腿跨過一步,一靠近上前揮掌就是啪!一巴掌。

怒猝不及防地被打偏了臉,比血色更濃鬱陰沉的瞳仁一窒,他轉過頭看著虞子嬰,而那張端正剛強、宛如雕琢般輪廓深邃,笑時卻若清風朗月的臉上此刻似是褪去了一切表情,一瞬不瞬看著虞子嬰,隻留一份說不出來的冷意,濃鬱似打翻了墨盤臉上,隱約額頸間似有突突經脈凸現。

但他卻沒動。

“清醒了嗎?”虞子嬰一抓將臉上血漬點點的蒙麵黑紗扯下來扔開,蒼白而木訥呆板麵容一片平靜,注視著他眼睛,淡淡問道。

“什麼意思?”他緩緩至血水中穿水而起,冷煞血腥之氣蕩開,那挺立的高昂挺拔身軀若一座黑紅塔,覆下一片森森陰影於虞子嬰身上,充滿了壓迫與危攝之力。

虞子嬰抬睫看向他,雖然她身量隻及他肩膀,但那即便是仰視的目光依舊能給人一種俯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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