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感情是騙出來的(2 / 3)

虞子嬰全身一僵,麵目似覆冰般凝寒一層。

“誠然,我也覺得我的屬下很不爭氣,不過……要殺要剮,都勞不著外人插手吧。”

似馬頭琴般細綿慵懶慢條斯理,亦如這世上最名貴絲綢般滑膩的聲音,似趨散了夜間料峭的寒風,從她身後白慘慘地飄下來,如縹渺無孔無入的霧縈繞於她周身。

霄明第一反應便是大喜過望,但聽了他話中意思,卻又是如滅頂般臉色慘敗一片,他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惰、惰皇!”

虞子嬰一轉頭,入夜已深,夏夜的竟林間下起了萩霧,不濃不淡,落於月光之下如乳白色的綢鍛飄飄拂拂,惰於夜色中翩絰而至,如一幅雋妙栩栩如生的畫。

東方式偏柔的精致麵龐,流瀉如墨的眉眼,羽睫下一雙玲瓏眸微瀲灩含笑,他纖纖玉指手執一個太極玄空三合羅盤,一指定乾坤,一身輕盈腳尖輕點,便飄浮起來,他垂落腳跟的瑩白長袍下,折射出千絲萬縷銀光閃爍的鋼線密密麻麻襯其穩托。

虞子嬰莫名地覺得,他就像是一隻無魂無依的豔鬼,流水桃花澗,他孤寂飄蕩於人世,千世萬載,最後這抹寂寥深入骨髓。

而就在虞子嬰轉身那一瞬,惰亦看清了她。

月光清冷從樹間,從葉間撒下長長的或斑駁的影子,既慘淡又寒冷,而她穿梭在光影中,模樣亦如晚空的冷月,白皙而冷清,就像從雪中淬盡了所有雜質一般。惰微微岺懶地偏了偏首,眯了眯睫,眸中斂著墨玉光華,淺笑彎唇。

“原來是你。”

原來是你……這篤定而意味深長的四個字令虞子嬰一怔,心中大感意外,莫非……他認出她了?

“冰雪化肌化骨,雲浮仙闕縞素臨,黑裝素裹,分外妖嬈,黑眸似點漆,不動則已,一動雌獅氣吞千百士,天公抖擻……本以為他們的描述言過其實,如今真實所見,那有本事毀了猀華侵吞貪婪之城的計劃,陷猀華無力失落於景帝之手的那名神秘玄術師少女,是你吧?”

惰的聲音就像最華麗的詠歎調般演譯著他的感歎,他的目光像慵懶的黑貓,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她周身上下,手中那捆縛的線已然放開。

虞子嬰的表情在那一刻變幻莫測,半晌無語。

……原來他並沒有認出來。

也對,當初那個宇文胖子的龐大深刻形象,恐怕早已深入人心,眼下這種瘦子型,著實難以找出哪裏有什麼相似的聯想處。

“你是誰?”

隨口扔出一句明知故問的問題,虞子嬰便斂袍疊袖,噤聲沉默。

樹椏底下,稀疏光斑撒下,少女沉靜而低調的垂眸間,她站於光與景之間,氣質淡定賦予她一種獨特而意味尤長的魅力。

“即使靠得如此之近,依舊算不出來……”惰輕飄飄地緩落而下,冽凜狂風飛鼓起他的寬袖大袍,如一隻雪白的蝴蝶展翅,待那翩翩衣袂平緩降落,他趨冉優雅散漫的步伐,走向她:“變數……原來你就是我尋覓的變數……”

虞子嬰一直凝佇不動,卻就在他靠近距離她三步之處時,朝後退了一步。

而正是這一步,令惰的前進停滯了下來。

三步之隔,便是她允許,並為他劃定可靠近的距離。

“為何說我是變數?”所謂打狗還需得看主人,既然主人已到,虞子嬰便將狗一撤,拋在一旁,以全副精力應付這狗難纏的主人。

聰明人說話,並非一上手便針鋒相對,而是綿綿言語中含針含毒。

“我也想知道,你能告訴我你的生辰八字……這或許能替我們兩人都解惑。”他打破了三步的禁錮,朝她靠得更近了,那幽遠而飄渺的冷冶香氣迎著夜風拂於虞子嬰鼻尖,就像一朵古老城樓盛開的瑰麗薔薇,既充滿誘惑危險,亦似一種高不可攀的冷蕪。

虞子嬰神色瞬間一凝,有句話叫什麼來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一早便想讓他替她演算一下命盤,一則是為從他嘴裏查知一些真相,二則是為了確定,究竟她的命盤是否能夠逆轉……她微翹的豐唇張闔,一串屬於虞子嬰的生辰八字如數透露出來。

當然她並不擔心他勘破她異世的秘密跟她命數的特殊性,沒有她的輔助與道出具體命盤詳細,即使是無相都難以收獲任何有價值的消息,更何況是精通星象天文,卻對個人算命並不如無相精通的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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