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你的眼神騙不了人(3 / 3)

城周有觀敵台上百座,四周均有登城馬道,有無數的垛口,甚至城外還有一條幹涸深陷的護城河。

玄嬰站在高處,風吹發揚,遠處某處燃著豆大火光,青色的煙,像夜間的霧一樣,流動著,像紗一樣繚繞四周,她像一根黑色的柱子筆挺,任風拂動,舉目遙望著整座宏偉而古老的城池。

無疑,站在高處的她的視野是從未有過的廣闊,亦是顯眼而引人注目的,在她看到了在古城建築中的嫉妒他們時,他們亦看到了她。

然而,華鋣的確如偽“舞樂”所言,並不在裏麵了,難道真的被騰蛇搖光的人抓走了?

他們認出他的身份,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呢?

“玄嬰!”

舞樂是第一個看到她的,他腿腳不便,想必弄丟了輪椅,此刻正被十三騎中最高大的十二騎背著,他揮舞著手,朝她所在的地方揚聲大喊。

嫉妒微眯的碧瞳倏地睜大,其它人十三騎都一震,順勢看了過去。

玄嬰想靠近他們,卻突地眼睛一窒,一滯,震愕地看到他們身後如黑水潮浪一般襲湧上的危險畫麵。

但見天空的顏色不斷變化,先是淺灰色,漸變到深灰色,最後,竟終於變成烏沉沉、黑壓壓的了。

不對,不是天空的顏色變了,而是從他們身後掠過了一片黑雲,那鐵塊似的烏雲,給大地像給一口大鍋當頭蓋上了似的,亦像鐵籠一樣朝著他們罩下!

那根本不是什麼黑雲,而是……鴉群,烏鴉群!

“小心!”

玄嬰曲膝一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疾衝而去,眾人回頭之際,她卻先一把從十三騎身上奪過舞樂抱起來,再蹬身巧避於一塊峭壁間的岩石之上,再俯視地去看城中的嫉妒他們,他們的反應很快,迅速躲於那些損壞的牆避之後,群鴉風暴壓軋襲過,他們根本沒有受多少傷。

“舞樂,你就暫時待在這裏,等我處理好事情就會回來接你的。”玄嬰對舞樂道。

舞樂臉色微微泛白,他抿了抿紅唇,一把抓緊她的手:“別走,子嬰,這座城裏麵布滿了各種相輔相承,連環不暇的陣法,每一樣都很厲害的,現在群鴉風暴分明就是騰蛇七宗的人發現了我們,放出來的警告!”

“既然來了,斷沒有再回頭的道理。”玄嬰看著舞樂,映不進任何色彩的黑瞳黑黢黢,她反握住他的手,任他在她掌心輕顫,道:“舞樂,你會助我的對嗎?”

舞樂一怔,眼神閃爍一瞬,便堅定道:“我……會。”

“那麼你現在,一字不瞞地告訴我,你是在幫誰做事?”玄嬰繼續問道。

舞樂聞言,臉色驟變,玄嬰掌心下的顫抖越發明顯,並且漸漸泛涼。

“你、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我不說……”玄嬰湊近他耳垂處,視線幽幽望著某一處:“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舞樂緊張地申訴道:“子嬰,我不會害你的,你隻要相信這一點,好不好?”

即使這樣都不肯說?玄嬰略微詫異了一下,她以為他會很快就妥協的,但他越堅決,她就覺得越奇怪,她時間不多了,既然他不肯說實話,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她恐怕不能讓他再插手了。

“保護好自己……”見虞子嬰頭亦不回地準備離開,舞樂看著好隻被她扯開的手,那失落晦暗的臉色,如一朵在最美好時候綻放的玫瑰,卻在失去戀人那一瞬間枯萎凋零。

但最後,她還是頓了一下,回過頭對著他道:“我相信你。”

舞樂全身似過電一般震了一下,然後頎然而激動地抬起頭來。

她當真相信他?!

即使他隱瞞著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即使他欺騙了他們,故意選擇了另一條路來誤導他們,即使他……令她陷入危險之中……她依舊願意相信他嗎?

——

玄嬰跳下去之後,便迅速趕至嫉妒身旁,嫉妒正在撕殺鴉群,那揮舞的血之亡鐮刀一刀紅光,便是迅速絞殺一片,那鮮豔的血滴落他蒼白精美的臉頰,紅唇,寶石碧瞳,如此緋麗而妖冶,詭美和諧。

“嫉,鴉群裏麵有一隻鴉王,擒賊先擒王!”她隻需要跟他提最關鍵的一點,她相信,他就能夠贏。

嫉妒一聽,碧眸煥光,將血之亡鐮負背,竟直接不顧一切,便衝進了那黑壓壓的鴉群當中,他眨眼間便被籠罩住了。

“嫉!”

玄嬰怔愣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十三騎看到這一幕,亦是眥目緊繃高吼一聲:“主上!”

他不想命了嗎?!玄嬰緊了緊拳頭,朝著十三騎道:“你們十三個人,立即分散到我指定的地方,槐一——雁塔之下,燕二——左側一丈左數第三間民房處……”

十三騎一愣,並沒有第一時間便動作起來,因為這是第一次除了主上之外的人敢吩咐他們。

“立即、動!你們難道已經作好心理準備第一下抱著你們主上的一具殘缺不齊的骸骨哭泣懊悔嗎?!”她的聲音即沉又低,像隱藏在溺水之下恐怖的黑,一寸一寸的逼近,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他們。

十三騎被玄嬰那咒怨般的描述嗓音震攝,槐一垂睫激烈地糾結了一下,便是第一個動作起來的,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十三騎都按照她所說的地點站好位置時,玄嬰再道:“現在開始,你們就如這座古城池一樣矗立不動搖,盡力地撕殺吧,不需要有任何的留情!”

十三騎發現等他們一站在那個特定的位置,那些群鴉卻不知道為何突然騷動起來,接著便軼列有序地轉過方位,密密匝匝的分散成了十三股黑帶,朝著他們十三人奔衝而來。

而玄嬰則掉頭看到嫉剛才衝進去的地方,那原如打翻的黑水般聚滿黑鴉的濃密因此漸稀,隱約依稀露出了他依舊站立的身體輪廓,玄嬰這才稍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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