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一身黑袍纖骨紮於這片夢幻風景之中,如點筆之作,亦如一道被遺棄虛無飄渺。
“嗯。”他難得沒用那種陰陽怪氣腔調回話,僅冷淡矜持地回應了一聲。
玄嬰伸手,將那微微蜷縮的溫涼指尖滑入他掌手,不待他轉過臉來看她,便率先一步拉著他起步朝前。
“我們一邊散步,一邊談話吧。”
“放開!”略微低啞不爽的語氣。
“……”玄嬰頓步,眸露黯色,並非是因為他的拒絕而難過,而是因為他的拒絕而必須又得苦思計策。
卻不想,她剛放開他,他手腕一轉,那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便自作主張地一把拽住她準備縮回的手,他不講風度地捏緊她前端五指,手勁不知輕重,也不講求技巧,昂挺著脖子,便重新扯臂牽著她朝前走去。
也許一副能夠令人心悅神怡的風景,是能夠打開一個緊鎖心門的人那張禁錮難橇的嘴,也或許是薰衣草的花香有一種神奇的能力,能夠撫慰心靈,令人身心放鬆。
總之,玄嬰覺得有些問題,此刻是最佳解決的時機。
“還在生氣嗎?”玄嬰偏歪著腦袋,問道。
“……”
嫉妒沉默著跟她一前一後靜靜地走著。
他不想答話,就像厭惡嫌棄的模樣,但與之相悖論的則是他握住她的那隻手,用力而不容一絲空隙。
玄嬰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當然這是指她不懂得尋常人見麵的寒喧跟……無聊的扯淡,據說人一生基本上80,以上都是在講廢話,有些是無識的,有些是無事扯事,但她肯定她剛才問了一句廢話。
但是,這種情況下跟他談哲理,談真理,合適嗎?
……果然還是繼續扯廢話吧。
“你知道這一片花田的草叫什麼嗎?”薰衣草是花是草都行,它就是能開花的草,如果雌雄同體般存在,這是玄嬰的非一般認知水平。
即將進入初夏,整個山脈染上了一層紫色的雲霞,除了花朵還是花朵,除了芳香還是芳香,一種純粹的浪漫和詩意,猶如神秘悠遠的夢境,熏衣草點燃的童話王國。
或許是被如此柔和的風景撫平的棱角,嫉妒碧眸冷冷譏譏地瞥了她一眼,和煦的風撫過他的臉頰,那海澡般細碎的柔亮發絲拂動,襯得那張精致麵龐更為驚心動魄,每一分每一毫都充滿了無言難表的精巧魅惑,他長睫如蝶如翼,渡上一層薄透陽光,肌膚白得幾乎透明。
終於,他整理好心情,能夠心平氣地看著她,那慵懶又疏離的態度就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嗬哦~叫什麼?”
玄嬰回視著他那眼高於頂的目光,她的身高隻到他肩膀處,想比其它人,他雖然不似成人那般參天大樹,能夠阻擋一切風雨來襲,也雛模成形一顆俊拔柏鬆,根正紅苗,湛神清峻……當然,如果過程中沒有長歪的話。
“是熏衣草……這裏麵還有一個故事,你要聽嗎?”玄嬰蹙眉想了想,記得好像在哪裏曾看過這麼一則熏衣草的故事。
嫉妒掉過頭,繼續牽著她散步於花田間,不置可否,他們衣袂袖擺拂過熏衣草,不自覺亦遺留下一片淡雅清香。
既然不反對,那她就當他默認了,有時候她覺得這麼想,能節省很多猜測的時間。
她咀嚼了一下用詞,用一種報道毫無音調起伏的口氣道:“普羅旺斯村有一個少女……她喜歡了一個旅人,他是一個男的……”
前方的嫉妒一聽,嘴角狠狠一抽,這種細節根本不需要特意強調的。
“那個男的旅人喜歡玫瑰,不喜歡薰衣草,於是玩弄完少女便要走……”玄嬰按照自己的理解總結道:“少女覺得不能就此罷休,便堅持要追上去,她母親覺得她單槍匹馬地前去太冒險,便給了她一種滅渣男的秘密武器,那就是一束薰衣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