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誰也休想搶走她!(1 / 3)

玄術之妙在於能夠操縱並且運用天地自然之力,這是感悟天地修其內,而其實與奇術相似亦相反,奇術需依附陣法,借其天地環境奧妙時機與一些輔助道具,這是窺探天地之力煉其外。

然而一內修一外煉,若能夠運用得當,修煉得精,交上手卻也是旗鼓相當的。

便如此時的玄嬰跟孟素戔。

那片片由淺粉至酴灩的花瓣雨飄至陣前,如一隻巨掌看似輕柔撫摸,但其勢卻是剛猛強烈的,然而,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被阻隔在外,那粉艷花瓣片片如被旋風帶著流轉,圍繞著七旗外端不斷地旋啊,飄啊,舞動著起伏,如天地之間的一方奇異風影,然而……卻怎麼樣也無法再探進一步。

牧驪歌看得稀奇,雖然滿目的花瓣迷眼,卻依舊目不轉睛。

玄嬰微微蹙眉,她施用玄氣控製著那些花瓣進行攻擊,可以說每一片都注入了她的力量,但是當花瓣靠近那個七旗陣的時候,她卻感覺那個看似平靜無害的陣法就像一汪無底的深潭,一池洶湧的漩渦,能夠直接吞噬吸汲所有靠近它的力量,漸漸花瓣像是枯萎凋零,失去了原有的靈性,片片如哀無力淒美地飄落墜地。

玄嬰隨手一試探,便了然這是一種防禦性極強的陣法,但受到攻擊卻沒有反擊,像這種防禦性極強的陣法,且不輔助於攻擊,則表示它幾乎專注於防禦能夠無堅不摧,毫無破綻可窺。

可對於亦曾修習過虞氏陣法的虞子嬰而言,則顯得……

“你以為躲在一個龜殼裏就能夠高枕無憂?”

玄嬰跨前一步,這一步,周遭突然靜寂了下來,這一步,驀地風生水起,那柔清軟攤一地的湄湄雨水如同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從地麵叮叮地騰升而起,一滴、二滴、三滴……成千上萬,密密融集成一團團晶瑩剔透的水光圈,映著細碎光線,透射著瑩潤光澤,溫馴乖巧地圍繞、流轉於玄嬰四周。

而天空那朦朦細雨一改那前那副柔柔弱弱之態,如同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所扭曲,千聲鶴唳,變得猙獰而凶厲,它們化作一道道寒意縈繞的雨箭,蠢蠢欲動地停簇於玄嬰身前一步。

覆陰廊簷之下,樹林陰翳,霧氣氤氳,一股暴戻而壓抑的氣息凝然不動,一陣涼爽清風拂過,少女輕輕轉動長裙驟然散開,雨勢被控製,少女那張被紗帶纏滿的臉龐露出,黑瞳、緋唇,她如一朵霏糜絕望深沉的黑然曼陀羅花,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剛柔並濟,雲歸岫,花無語,煙絡橫殿,橫霸山崗。

這一幕,很詭美,亦很稀罕,確確實實地震愣住在場所有的人。

伶仃獨步,素黑長衫飛舞,盈盈望斷,竹圃與海棠花葉忽然在風中舞成巨大的旋風。

她的臉……牧驪歌一驚,連忙用袍掩麵,阻擋那刀子似的刮風,忍不住退後一步,安德才見殿下朝後退時,才敢撤下,他嚇得一哆嗦,直接趴地牆邊,探頭一顆腦袋既震驚、又激動地觀望著。

孟素戔穩站於陣中,即使外麵如何風聲鶴唳,狂風暴雨,他裏麵依舊如一方寧靜之桃源,月白風清似水天,他一雙澄清墨眸,一瞬不眨地凝望著玄嬰,那神情專注得……有些怪異。

紫衣衛麵色一片冷凝肅穆,一頭長發狂飛,伸臂擋於眼前,但基於對主上的信任,他們僅握緊手中長劍,並沒有衝第一時間上去。

烏黑青絲拂動,少女一個手勢,如同沙場點兵之豪邁氣勢,直接率領她的“千軍萬馬”不攻其陣,反轟塌其陣下……地基。

“嘶!”安德才嚇傻眼了。

一陣地殼翻動,破石碎板激撞,飛沙走石後,眼見七旗駐地不穩,那軋壓而來的雨箭重重覆蓋,但見下攻上襲,波紋層層擠壓,禁製壁罩頃刻間薄透了幾分……最終陣破。

第一次遇到這種粗暴直接、連根拔起的霸道打法,一時之間,孟素戔啞聲了。

紫衣衛剛才一直緊張地留意場中,雖然亦詫異竟真有人能夠破掉主上布下的陣法,但亦是第一時間撐起最大的氣勢衝入場中,將殿下從一片廢墟中救出,一轉眼間,他們又回到了原初位置——門檻。

{好,隻要你們能夠有本事跨得過那道門檻的話……}

當初她信誓旦旦的話,忠實而認真地實行著。

而他們,卻真的一步也突破不了……一想到這裏,兩名紫衣衛臉一繃,便咬緊得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

寢室內,跟一條蟲子似地趴地窗邊偷看的刺客華鋣,被窗外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對於這種單人造成如千軍萬馬的大規模場麵,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而他身旁則是神色陰鷙而全身緊繃的嫉。

他精致如玉瓷的側麵,長睫覆下,因為窗帷疊疊層層撒下一片陰翳。

“你的女人……真的是人嗎?”華鋣咽了咽口水,那張刀削的異域麵容帶著條條豎豎的傷痕,結結巴巴道。

嫉妒原先懶散抱臂停靠在窗畔一角,從他視線角度,僅能夠看看廊簷下站著的玄嬰,而庭院另一端的牧驪歌與孟素戔他們,則頂多聞其聲,不見其麵。

雖然知道,玄嬰是替他“出戰”,是替他去麵對孟素戔,但偏生他心胸狹窄得很,根本無法像尋常人一般坦然接受。

他微揚尖細的下鄂,塗黑的指尖掐陷入木頭之中,一臉充滿嫉恨而陰冷地盯著場中那威風凜凜的玄嬰,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地呼顎城外,她亦是這樣一副藐視不可一世的模樣,對他不留情地使虐與蹂躪。

那時候麵對他,她的表情更為寡淡,手段亦更加殘忍,那種眼神即使現在想起,亦會讓他血液在太陽穴裏發瘋似地悸動,仿佛他的生死於她,不過是一條螻蟻爬蟲般不足輕重。

一想到這個,那張稚子臉變得黑沉可怖,眼睛裏發出怒火,嘴張開露出尖銳的森森白牙,好像要把玄嬰一口一口地撕掉似的。

額上靜脈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猛地朝外突出……這是他發病的征兆。

他眼睛冒著怒火,兩頰慘白,但過一會就通紅起來,雙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覺地抽動著。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狂躁,想將眼前一切都毀之而後快的暴戾衝動,然而這一切,卻在聽到華鋣無意識說的一句話時,嘎然停止。

他表情一懵,剛才臉上的陰鷙與猙獰逐漸消失,從一張陰沉的惡鬼臉,還原了那一張張瑰豔姿麗的美少臉麵龐。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嫉妒轉身,一掌壓製他咽喉突起之處,額前鬆垮的繃帶落於耳廓,隻剩一隻華麗、卻似粹毒般閃爍著異樣恐怖光澤的碧眸盯視著華鋣。

“呃!”華鋣猝不及防地被攻擊,一時呼吸不暢,本來就蒼白的臉色現在十足慘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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