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耍得一手好同情牌(1 / 3)

“你那是什麼眼神~哼嗯?”

嫉碧瞳,逼視而來的邪森綠光如夜間幽暝燈籠閃爍,風吹起寒霧攏沙,亦吹拂起他額間鴉黑碎發飛舞,同時暴露另半邊麵容與眼睛殘隱於淩亂錯綜白繃帶之下。舒愨鵡琻

虞子嬰能捕捉到他蠢蠢欲動、從四麵八方圍困起一層血稠濃鬱的殺意,以她為中心慢慢攥緊,將牧驪歌扯擋於身前,她身子側立形成一個攻防皆備的姿勢。

她眼桃梢斜斜上佻,很認真道:“雖然不清楚你是誰,可是若你真當我先前的一番話是信口開河,那此刻不妨嚐試一下我話中的真實度……比如再次出手攻擊。”

嫉表情一怔,繼而古怪質疑睥向她——她這是在欲擒故縱,還是腦子進水了?

若失了牧驪歌這個溫吞蠢貨當附身符,她們一車人能夠安全脫離呼鄂城?

這時,從後方提溜著一串菊白長杆燈籠,呼呼上氣不接下氣跑來一隊人,帶頭者是連頭頂的圓殼帽子都來不及扶正的宮廷宦官——安德才,他腳步虛軟,連忙慌亂招手,氣嘶力竭地喊道:“哎喲喂,這種事可試不得啊,嫉殿千萬請手下留情啊~”

他的嘶心裂肺,驚懼尖叫引不起嫉的任何反應,他拂弄逸逸卷翻流動的黑鬥篷解下隨手拋卻一旁,看架勢像是解縛了衣帛,好放開手腳好好地廝殺一場,這麼一想,直看得徐英與眾將士心驚膽顫,腦門兒直冒虛汗。

眼下情勢嚴峻,可禁不住這祖宗一番罔顧折騰啊!

瞧了瞧被人挾持的太子殿下,他等可不敢如嫉殿那般肆意妄為,一個二個掂量一番,便潮水波浪一撥一薄湧動著迅速將嫉殿包圍,與那素顏黑衣少女隔擋開來,省得他們再度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累了他們太子殿下遭殃。

“滾開!”嫉陰惻惻地環顧一周,猩紅蛇信舐舔著嘴角,眼底的危險氣息已呼之欲出。

嗚嗚——眾瑛皇將士全身寒毛豎起,嚇得一哆嗦,雙腿發軟。

可……可為著太子殿下的安危,他們一咬呀一跺腳,死抗著害怕發顫的情緒,拚命地搖頭。

牧驪歌雖被當成人質,但視野倒是開闊,早將底下變化的一切盡收眼底,他流轉過眼波,莞爾一笑道:“禦使大人,你當真隻是想出城而已?”

這般詢問,是準備妥協,還是另有所圖?

虞子嬰兩扇鴉黑纖長的睫毛輕輕一垂,在眼下掃出淡淡的陰影:“如果我想讓你將瑛皇國送給我,你能答應嗎?”

真是好笑,他以為他身上有多少價值供人壓榨?就目前而言,瑛皇國以及他都給予不了她任何方便,虧他傲得敢一本正經地跟她討論他的剩餘價值,倘若她真想獅子大開口,他又能如何?

牧驪歌麵上笑容不變,隻是眼底流轉的黯色深邃了幾分:“看來,是驪歌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此時,不難看得出來牧驪歌算是明白一個道理了,眼前這少女並非一隻靈活敏睿、張牙舞爪的貓,而中一頭山中打盹,恰巧被他等吵醒的雌老虎,她有智有謀,且有膽有識,這樣的人物,不該因她的年齡而輕視之。

否則後果便是他如今這般,成為砧上魚肉。

不是沒有暗中一博,趁其不備脫身反擊,可他發現這何其困難,好比如海中翻浪,即使有浮板在身,又如何翻騰出一片巨滔駭浪的圍困。

他身體被一股陰涼之氣束縛,丹田被製以至於四脈受堵內力上源不繼下源不暢,如同被廢了手腳,是以他相信她的威脅並非單單隻是口頭上的警示,更是有能力付諸於行動的。

想通這一點,他便由一開始倨傲的“本殿”自稱,轉換為此時謙和的“驪歌”,便是對她大能大顯的承認。

“你很特別……”虞子嬰看著經曆一番變故,卻依舊平和恬靜的牧驪歌道,她似想到什麼微微蹙眉,但一瞬便舒寬開來了,換了另一種難以描繪的神色。

說到他“特別”的時候,她表情沒有多少變化,但那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貴族以一種施舍,閑暇無聊之時遇到一個有趣的玩物那般漫不經心……亦是那般熟悉。

沒錯,很熟悉,因為曾經他就是用這種目光來看待眼前這名少女,雖然對她產生了興趣,但這種興趣卻不是以平等、謙和的態度相待,而是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如同逗弄掌中玩物便隨意。

牧驪歌眸光一怔,心忖,原來將彼此位置調轉來看,才發現用這般眼神看人……委實令人心生不豫。

此時,他也分不清這番心思是因為虞子嬰而生,還是對待別人他也會有這一番反省的覺悟。

觀察著他眼底的變幻神彩,虞子嬰才道:“可一般特別的人,總是會不斷重複地犯著一個錯誤。”

牧驪歌清亮的眼眸微抬,很自然地接道:“什麼錯誤?”

“自以為是。”虞子嬰道。

自以為是?牧驪歌沉凝片刻,她這是在暗示些什麼?

“嫉殿啊,千萬拜托您啊,千萬別動手啊~奴婢的主兒還在敵人手中呢~”安德才尖細的嗓音不斷拖長尾音,聽似慘叫般雞皮起。

嫉直接伸掌一掃,那剛靠近的安德才便當真是慘叫嘎啊一聲,撞飛了出去,若非被那些士兵手忙腳亂間接扶著,恐怕非撞出個好歹來不可。

嫉微揚尖細如錐的下頜,那煞冷之氣暫被壓抑於其,他雙手施施然攏於袖中,身形微躬朝前,如鐮如隨時準備進攻的野獸,那濃覆鴉青的流海遮掩了他半邊麵旁,餘下一半映於一層白輝與陰影,更顯得眉目烏黑漂亮精致。

可偏生他的眼神卻冷得像覆層了冰,嘴唇更是譏誚嘲諷地勾起,輕漫地看著虞子嬰,碧眸紅唇詭異,陰冷:“女人,你叫什麼?”

那語氣也甭提有多麼地高傲自滿,就像是他能夠問便是一種施舍,一種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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