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叔怎麼喜歡在後麵呢(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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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虞子嬰著一件鷺碧波紋越羅直身,大襟寬袖,袖口以撚金線繡了繁錦簇蘭花,披著一件白狐絨真絲披肩,戴了一頂兔毛帽子,穿得一身漂亮新衣與無相一道準備去城主府。請使用訪問本站。

下樓用膳的時候遇到了熊師侄——鄭宇森,他剛晨練完畢,帶著一身寒露之氣,額沾濕發,襯著一張和煦如陽的俊逸麵容更明亮幾分,他得知虞子嬰準備跟無相大師臨走之前去一趟城主府,便纏著他們一塊兒用完了早膳,一道跟了去。

清晨,薄霧透明,而清純,浩浩合元天,街道兩旁堆雪,很少人過往,虞子嬰輕嗬一口霧氣,雪白的臉頰,烏黑的眼珠,薄粉的翹唇,於輕霧中若影若現,朦朧如繚繞仙氣。

無相潤澤如濕的眼眸斜下,凝視著她目不斜視,帶著一種靜且妖的輪廓,寬大袖擺一攏,柔軟的皮料滑過虞子嬰手背,下一秒,她便感覺她冰冷的手掌已落於一溫暖的掌中。

他五指虛握,指尖攜著她的指尖,兩人衣袖寬大交疊,一白一碧,一壓低手腕,便掩下了那暗中相握相牽的兩隻手。

虞子嬰微怔,撇了一眼暗處大手牽著小手,再抬起眼眸看向無相。

他薄唇的嘴角緩緩抿起,勾起一個很輕柔,像是一片淨白的菩提花瓣飄落寧靜的湖麵,那泛起的絲絲心動漣漪,圈圈散開。

他的眼睛沒有投注在她身上,但虞子嬰卻有一種感覺,他的注意力從末離開過她一秒。

虞子嬰收回視線,手一掙,從他掌中抽離……

無相嘴畔的弧度忽倏地變得僵硬,他的馨寧的心湖隨著那脫離而去的虛無感覺而失落,惆悵,他暗呼一口氣,當他正準備收回手時,一道細微觸感忽然自手心蜿蜒延伸上來。

無相水凝墨眸一顫,視線緩緩落在了一處,隻見衣衫糾纏,一白一碧的袖擺末端,一隻比他的手小了一號的手,正將他的手牢牢握著,她握的力道比較用力,用著一貫霸道的方式——

既然要牽手,自然要牢牢地握住,不留任何空空隙,隔靴騷癢什麼的,她並不喜歡。

——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什麼好端端的兩人走路,非得牽上手不可,但既然要牽,那麼她比較喜歡主動的方式。

像是看出虞子嬰的想法了,無相麵目薄唇揚起的笑意,如雲霞如海曙,輕盈,如絲滑般,流溢而出。

竟連霸道的方式都這麼可愛啊,這可該怎麼辦呢……

來到街尾,諾大的城主府此刻遭受了大片麵積損壞,許多樓閣房屋焦黑一片,白牆塌陷,石木橫插倒地,空氣中還彌留著濃濃的硝煙、焦臭氣味,自然是不能再住人了。

是以,大部份被被邀請而來的武林人士暫時都住在客棧內,他們基本抹不開麵子,想盡快離開落嬰城這個是非之地回家了,但又怕被其它江湖人知道,說他們不講義氣在這種關鍵時刻離開,便硬著頭皮應易池的挽留了下來,再多待幾日。

全城的士兵人力皆投入重建與救災的工作之中,是以城主府前並沒有守衛,他們三個便直接進入了城主府,在路上遇到了一個下人,這才經他帶路,來到易池如今暫住的地方——嘉怡閣。

由於嘉怡閣不屬於高層建築,又狹落於兩橦高樓中央,是以算是整座城主府中毀壞最輕的一處了。

早已起身梳洗妥當的易池聽聞下人稟報無相大師、玄嬰姑娘與鄭少俠來了,易池衣衫一換,便趕緊出門迎接。

他腿腳依舊不便,是拄著一個拐杖,由一名下人攙扶著出門,下人將虞子嬰他們引至樓閣內,於矮桌奉上上熱茶,不過一會兒,易池便出現在偏廳門口,看到他們便露一個溫和頎喜的笑容:“二位貴客竟親自前來啊,易某當真受寵若驚,來來,請坐下……”

嘉怡閣的偏廳是一個長方形的廳,廳中四圓柱,每根圓柱旁擺著一桌矮桌,桌後鋪著用藺草編織而成的軟墊,廳兩側長廊曲橋錯落有致,有遮陽的妃竹簾垂立尾微卷,虞子嬰環顧一周,突然道:“這裏的那些人偶娃娃不見了?”

她的一句話,便引起了全部人的注意,易池一愣,略帶訝異:“玄姑娘怎麼知道的?”

原來這間嘉怡閣的確是擺放了許多青衣侯從各方收集而來的人偶娃娃,但後來卻被一個像瘋子一樣的妖媚男人給盡數毀掉了——

還有,這玄嬰姑娘的聲音怎麼好像跟那晚的不一樣了,那晚她聲音幹澀晦暗,難辨音準,如今音質卻幹淨,清澈悅耳……莫不是因為之前得了什麼喉疾,現在好了?

可她的聲音,易池莫名覺得有幾分耳熟,他沉思一想,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便不覺多觀注了她幾眼。

“因為我曾經來過一次,而且——我姓虞,不姓玄。”既然來這裏是問真相,虞子嬰也完全不兜圈子,直截了當道。

虞?虞、玄、嬰?

易池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神色一震,瞠大眼睛脫口而道:“不知道虞姑娘可否認識一個叫虞子嬰的……”

有這巧同姓,連最後那一個字都一樣的人嗎?

易池不否認曾仔細觀察過她,第一眼隻覺得這位小姑娘當真了不得,那仿佛雪域精粹幻化的麵容便已令人震撼,加上上那一身詭譎諱深的武功,隻令人覺得她如高山仰止,九霄雲殿那俯視凡人的仙衹,不敢直視冒犯。

如今心中有了疑竇,他才發現她的眼睛與神態,竟與三年前的虞恩人仿佛相似,並非是她們兩人長得像,要說像那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從她們身上你總能輕易地發現一種感覺,那就是一種泰山崩於眼前而神色不變的強大,從容、淡漠的神秘的氣質。

“易城主,謎底都揭開了,難道你還沒有認出來嗎?”無相看易池依舊懷疑,便輕闔茶盅,語清音淡地提點了他一句。

易池遽然一滯,接著難以置信地盯著虞子嬰,他啞聲了半晌,才顫魏巍地拋下拐杖,雙手伏頭地在虞子嬰麵前跪了下來:“原來您真是的虞恩人啊……”

虞子嬰不喜歡別人隨便跪拜她,她抿唇側身一避,而一旁的鄭宇森倒是知道些內情,這易城主感謝他師叔是自然的,可見堂堂一介城主跪於麵嫩的師叔麵前,又覺得不太妥當,便趕緊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而下人則撿起地麵上的拐杖遞於易池拄著。

易池木然地由著他們動作,他隻怔怔地看著虞子嬰,全身細微顫抖,麵容是難以抑止的激動與喜悅,便是不知道這其中有幾分假幾分真了。

“真沒有想到,時隔了三年,能夠再次見到恩人,竟又是您救了我們全城的人啊,這跟三年前的那一夜,何其像啊,可哀當初我們隻被喜悅衝昏了頭,甚至來不及感謝您一句,您便失蹤了……”

“異域攻擊城主府時,你曾說過,這是我的城池,還有這嬰落城是怎麼一回事?”

易池演繹的久別從逢,熱淚灑行尚未進入高氵朝部分,便被虞子嬰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底,他表情一滯,抬眼一看恩人神色冷清,那烏黑的眼珠全然是一片淡漠,即使真有滿腔的熱血激情亦被她一計眼神全給冷卻了。

他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時隔三年,即使她的麵貌完全變了,可那老成孤僻的性子,倒是跟原來一模一樣啊。

“這三年來,虞恩人去哪裏了?”雖然“貪婪城”變換成“嬰落城”並非什麼轟動九洲的大事,可於朝淵國卻也是轟動一時的事情,她既全然不知道情,莫非這三年是住在幽穀山坳,消息閉塞的地方?

“這跟我要知道的事情關係嗎?”虞子嬰不耐地打斷,她隻想知道實情:“你隻需要告訴我三年前我失蹤後發生的事情。”

易池一噎,看虞子嬰那無一絲波動,完全失去了人類溫度斜來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了另一個景帝在麵前的感覺,不覺寒了寒。

“易城池,子嬰對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情的確一無所知,原因卻是不便相告了,可這次她救下你們自是念著些許舊情,同時也是想知道,她當初離開後的一些事情。”

無相出來打圓場,他早從虞子嬰那裏得知了當初發生的事情,此話一則示意他毋須知道得太多,同時亦點明了易池,你可是欠了子嬰大人情的人,她想知道什麼,你自是需要有問必答。

易池恢複了一下心思,卻一時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唯有平靜下來,朝無相頷首示意,想著此事說來倒是話長,他便展臂表示一番東道主的禮儀,示意大夥重新入坐後,再令下人重新端來一壺熱茶,糕點,一副促膝長談的模樣……然而在虞子嬰越來越壓迫寒冷的視線下,他不得不舍棄了所有的前綴主題,繁雜的開場白,握拳清了清音,他正色開始追憶起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也就是在虞恩人消失那天,城主大人,亦就是現今剛登基不久的景帝,他……他情況很遭,像是經曆了一場慘烈大戰般,帶著一身傷與恐怖陰煞之氣回來,同時還帶著一個受傷昏迷的女子,一道回到了貪婪之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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