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嘯嘯,驕陽熱度漸消,一截陰鶩如影子獸爬飛速地爬滿了整個祭壇,青衣侯斜瞥下眼睫,神色一凝,看著岩麵覆上一層陰暗,天地驟然間灰暗一片,心中一憱。
而怒則噓眸凝視著虞子嬰,突地神色微變,若有所感地抬前一步:“子——”
“轟……”
哐呯!忽地一股強大氣流炸響聲猝響,隻見碎木斷梁濺了一地,幾人凝滯的氣氛瞬間被破壞,都被吸引地一回頭,但見呈六角塔之上,軟攆轎已被炸毀成了一地殘骸,而披著一片緋粉薄紗的龍嫿嫿則從一片廢墟之中,搖搖晃晃地爬起來。
她竟衝破青衣侯點的穴道,莫非她血統蛻變成功了?怒怪異地朝青衣侯使了一個眼神,而青衣侯則麵目一滯。
很強勁的威壓氣息彌散於四周,這根本不可能是平時的龍嫿嫿能夠做得到的事情!
龍嫿嫿耷拉著腦袋,哢哢踏著殘榍,朝著他們搖步靠近,一截橫尖木扯住覆在她頭身的緋粉薄紗,她從薄紗粉霧之中,一點一點地露出身影,像是在回應他們心中的疑問,一道軟柔而軟糯的聲音隨風飄來:“……我蛻變成功了。”
話訖,她猛然抬起了臉,如被極重的墨彩染就般濃烈,那雙眸似水碧幽綠,卻又蘊著猝毒般的冰冷,似乎已掌控了世間萬事,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一雙殷紫妖異的雙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如同煙花一般飄渺而絢爛。
長發直垂腳踝,青絲隨風舞動,絲絲縷縷如煙如霧,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一襲粉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麵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的一截皓膚,愈發稱得鎖骨清冽。
她步履輕輕地靠近青衣侯,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仰目,那張素顏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她伸出雙臂:“那斕,我成功了……”
青衣侯視線如矩,瞳瞳凝聚,一點一點地掃描過她的五官,微微蹙眉,對比起之前虞子嬰的一番折騰恐怖變態,騰蛇皇族的蛻變竟反而如此輕易?
惰微抬下顎,看著這樣的龍嫿嫿先是詫異地定了定,接著便眸露了然,竟露出一抹微笑,白衫仿若悠悠蒲草隨風勁揚。
她倒是對自己下得了手,竟提前服用了絕經散,斷了成年禮,接著又利用猀華的碧蠶蠱的毒液來刺激全身經脈澎湃與真氣暴漲,竟硬生生將力量瞬間提升五——十倍上下。
碧吞蠱是蠻荒古巫族聖級的頂端蠱蟲,世所罕見,附蠱者典型的特征便是眼睛會變成幽綠,乍一看倒是跟騰蛇族血脈蘇醒近似,會變成異色瞳,並且情緒波動過大,則皮膚會變成紅色。
虞子嬰看到龍嫿嫿之時雙眸一痛,隱約有一股幽涼之間襲上眼睛,她忍不住闔目,一閉上眼睛,她便能清晰地感受那縈繞在龍嫿嫿周身的邪佞黑暗之氣入體,這哪裏是蛻變成功,分明是入魔之征兆!
“別碰她!”
虞子嬰倏地睜眼,看著龍嫿嫿冷聲道。
四周頓時一靜,都不解、疑惑、陰涼、詫異地盯著虞子嬰。
她麵無表情,身軀挺得筆直如軍區的將軍,帶著一種鐵血的冷硬,隻負責下令並不打算跟任何人解釋。
青衣侯掃視過龍嫿嫿伸出的一雙微顫的手,他側臉瞥了一眼虞子嬰,冷質的雙瞳凝洗刷過全部浮沉與雜念,長袍一拂,下一秒便已輕渺如青煙掠至一旁。
怒見此挑眉:這廝倒是也會聽別人的忠告啊,卻不知道子嬰妹妹可是覺察出些什麼了……
這龍嫿嫿當真有些不對勁……
而看著因為虞子嬰一句話便躲離自身的龍嫿嫿,麵倏地慘白如雪,瞳仁緊縮,雙拳猛地掐緊,一雙幽森可怖的綠瞳射向虞子嬰,那一眼便凝聚成萬千波濤般的殺意洶湧而撲去。
“妹妹,你怎麼能這樣對龍小姐說話?”
一道似痛心驚訝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隻見終於獨自爬了上來的宇文清漣,她眸含春水,嗔責痛心地看了一眼虞子嬰,便對著青衣侯方向,歉意福禮:“望侯爺恕罪,子嬰她到底是年幼不懂事,您跟小姐的事情,本便不是她有資格管的,但她卻口出妄言,恣意幹涉,望侯爺與小姐都不要生氣,千萬要饒了她一命。”
……她這是有多恨宇文子嬰啊,連求個情都是殺氣騰騰,與龍嫿嫿的必殺之意不遑多讓。
龍嫿嫿根本沒有看宇文清漣一眼,或者是說在場所有人都將宇文清漣當成一塊布景,直接忽視徹底,這令宇文清漣的神色變了變,一陣忿恨的烈焰在她心裏直冒起來,淚膜底下的眼珠閃著猛獸似的光芒。
龍嫿嫿走到廢墟之中,用腳尖暴戾地踢掉幾塊木頭,從底下翻找出她的小黑兔子拍了拍灰塵,再抱在懷中,她看著虞子嬰,臉上的皮膚漸漸覆上一種桃粉的紅色,眼中布滿紅絲:“嗬嗬嗬……我身體的騰蛇皇族血脈雖然已經煥醒了,可仍舊需要一味陰性之血來滋養穩定暴走的力量,你可願意供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