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靠在樹蔭下昏昏欲睡的舞樂才終於聽到裏麵停歇的聲息,方驚異看了看天色,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緩緩舒倘,漫長,輕撒下於他描摹精致的眉宇,妝點豔麗的嘴色。
他一轉過臉,便看到一身透著濕潤之氣的青衣侯,臉色並不太好趨步走了出來。
被一隅陽影斑駁映麵的他目不斜視,神色冷冥而陰暗,徑直越過等在路中央的舞樂,他腰間提攜著一大團卷被縟,若無意外必是那個蛇騰族的胖蛇。
看著他疏影繁花亦明媚不了的挺拔冷傲背影,朝著九連峰大壩前行。
舞樂翩閃的睫毛微微彎起,纖細柔軟的腰肢靠在一截姚杳伸出的櫻紅枝杆,舞樂斷了一朵粉蕊,冷冷一笑。
青衣侯,你念念不忘的騰蛇皇族就在你麵前,可你能夠察覺得到嗎?
嗬,他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像這種程度的惡作劇,他想是青衣侯該欠他的。
此刻,諾大廣垠,藍天碧山籠罩下的廣場上不知道何時竟停留一頂與之前撞落砸壞一模一樣的舒敞寶輦九人抬轎。
“侯爺,我可為了救她,整整損失了我耗費數年,更是千挑萬選九連峰這塊寶地,製作的最珍貴稀有的藥浴,如今藥浴已經被毀了,那我也不想住在這裏了,您要回朝淵,那就順便帶我一程吧。”
舞樂立於兩層台階之上,看到那神不知鬼不覺出現的禦攆寶雄九人大轎,表情呆滯了一瞬間,但眼底的堅決神色更甚,他從下人手中拽過一個漆紅藥箱掛在肩膀走下。
青衣侯撇了他一眼,眼底神色莫辨,而舞樂看不懂,那懶得猜測這個心思袌辨的男人,但他卻懂得如何爭取機會。
“這胖……呃,這小姑娘體質較差,又經過一番洗髓蛻變,更需要好好調理身體,否則落下什麼後遺症,即將你到時候再來找我,我也無能為力了,可有我在身邊您伺候著不是該更放心些?”舞樂盯著他。
青衣侯低眸瞥了一眼僅露出頭頂的虞子嬰,想到方才藥浴那一幕,才道:“諾。”
舞樂一得到諾允瞳仁熠熠發亮,嘴角翹起,似想要發自內心地笑卻又必須忍著高興外泄,他掩嘴轉過臉,故作矜持地清了清音,微躬道:“那便感謝侯爺的大量擔保了。”
雖然甚少知道他這種別國質子的身份,但渚洲九連雲峰便是朝淵用於囚禁流派他的屬地,四周暗中秘密停駐著朝淵兵力,若他想離開這片大囚籠,除非朝中一位得高望眾的大臣或皇族立下擔保書。
可如今青衣侯親自開口解令,朝淵上下誰還敢吱聲置疑!
被國家拋棄被活生生困在這一方天地整整三年,這令人厭惡而煩燥的同一片色彩景象,枯燥單調的生活,他終於能夠擺脫了!
舞樂暗中攥緊拳頭,咬住下唇,唇心沁出一絲殷紅,有一股熱流衝擊著他的肺腑血液,令他呼吸漸漸急促,臉皮輕顫,但他依舊不敢表現得太激動。
——但青衣侯麵前,沒有人能夠卸下防備放鬆表現自我。
他視線不由得轉向厚裹連一絲肌膚都沒有露出來的虞子嬰,暗自陰笑:果然這個胖妞是他的福星,多虧青衣侯能夠如此看重她,他才能離開,或許利用她便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