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那你以後是不是不回去了？你想呆在我們奈魯嗎？
我們奈魯是很好，你留下來也會很好的。”晨晨煞有介事，說出的話卻完全沒有內容。
一家子黑線，晨晨的語文要多抓抓了。
“嗯。”少年點點頭。
蕭野沉思了一會，才抬頭對少年道，
“你留在這裏，怎麼生活想好了嗎？獸『潮』期間，出不了城打不了獵，吃什麼？住哪裏？”
“放心，不會打擾你們。”少年不以為意道，“獸『潮』來了，我可以去打野獸，廣場能住人。”
“廣場？那麼冷的天住廣場，你一個孩子家家的，你……”
“我之前就是一直住廣場，有什麼問題？”
“……”
少年來奈魯時間怕是不短了，居然在廣場住過一段時間。
這些時日，蕭野跟雲朵都忙，忙著售酒，伺弄桃源，忙著應付奈麗，真沒注意小鎮來了什麼人。
雲朵無奈的歎氣，“那你怎麼不在奈魯找個活計幹，起碼也能有吃有住。”
“沒人請。”而且，他從不求人。
雲朵跟蕭野對視一眼，北暮暗叫糟了，他的安寧沒了。
“那就先在我家住著吧，獸『潮』期後，你有去處的話隨時可以走。沒有去處，到時候再安排。”
這次是蕭野開的口，如果少年真有問題，放在看不到的地方，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全。
聞言少年才抬頭看了蕭野和雲朵一眼，“你們不怕我帶來麻煩？”
“麻煩來了再說吧。”蕭野淡定的回應。
聳聳肩，算是答應了，少年繼續啃自己碗裏堆積如山的飯菜。
“蕭野，這段時間家裏積一些草木灰吧，前院的菜地要漚肥了，不然明年種的菜會長不好。”
雲朵說起了別的事情。
“好。”
“我這陣子都在家教女工們做果脯，桃源那邊情況還好嗎？”
“還好，那邊的地和池塘都弄好了，獸『潮』快來了，這幾天就把桃源的雞鴨挪地方吧。”
“嗯，我這兩天過去一趟。”
“阿媽，獸『潮』快來了，你是不是就有時間了？我們什麼時候再做粽子吃吧。”
“好，晨晨想吃啊，阿媽給你做。”
“還有艾粑，也做點。”北暮追加條件。
雲朵搖頭，“好好好，兩個小饞貓。”
隨即回頭對蕭野道，“你喜歡吃辣肉幹，趁著獸『潮』前，我也給你多做點。”
“好。”蕭野點點頭，含笑看著雲朵。
“那個，孩子們的棉衣棉被也該換新的了，咳，”
咽咽口水，躲開蕭野炙熱的目光，雲朵才發現玄還穿著單薄的單件皮衣。
“玄，你沒有過冬的衣服嗎？
這樣禦不了寒，一會我給你量量尺寸，也得給你做幾件冬衣才行，
最近你一直躺床上，我都給忙忘記了。”
聽這一家人說著再平常不過的話語，玄的心裏又升起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心口燙燙的，很討厭。
雲朵說要給他做衣服？玄奇怪的看著雲朵，
這個女人最奇怪，她為什麼要給他做衣服，他又不是她的孩子。
這種熱心腸，是他向來最為嫌惡的。
她親手做的衣服，是什麼樣子？
晚上，孩子們睡下後，雲朵跟蕭野在廚房把最近獵到的獸肉進行醃製，有空的時候再炒成肉幹。
想到白天少年說的話，雲朵問蕭野，“蕭野，你說這孩子跟西部那些人有沒有關係？”
蕭野幫著雲朵往肉塊上撒鹽，淡聲答道，
“不管有沒有關係，他救了晨晨是事實，而且，他還沒有做過傷害我們的事。
我們可以防範，平時多注意些。
如果他真的是從西部來的，放在眼皮子底下，比放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要好。”
“嗯，也對，”雲朵點點頭，“北暮那孩子，今天還特意找我談來著。”
“哦？談什麼了？那孩子，就是心眼多。”蕭野笑著搖搖頭。
“他呀，怕我對人好，到最後要傷心的，噗哧。”
想起下午北暮那種賭氣的樣子，雲朵就忍俊不禁，
“我跟他說，就算阿媽栽跟鬥了，後麵不是還有你，還有晨晨，還有你們阿爸支撐我嗎？別擔心。
他轉身給我一個屁股腚子，說誰擔心你了！那別扭的小樣兒，別提了。
不過，我始終覺得，玄這孩子背後有故事，他太早熟了。
或是環境的影響，或是人為的影響，反正我覺得他有很多心結，
我們要做的，不是讓他雪上加霜，而是盡力去撫平他的憤怒。”
“總之我們做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問心無愧就行。”
廚房裏，夫妻倆喁喁私語，門外，一道身影悄悄離開，連蕭野都未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