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公孫衍孤力難撐 西河郡狼煙四起(3 / 3)

趙立脖子一橫:“無人命令!”

公孫衍冷笑一聲:“照此說來,你是擅自撤關了?”

“是本將擅自撤關,代郡守想要怎的?”

“我再問你,依大魏律令,守關將士擅離職守,擅自撤關,該治何罪?”

趙立哼出一聲,頭歪向一側。

公孫衍轉向陸三,厲聲:“軍尉陸三,你可知道?”

陸三看趙立一眼,忐忑起來,吞吞吐吐道:“回……回稟將軍,依律當……當斬!”

公孫衍朗聲道:“刀斧手何在?”

兩名刀斧手應聲出場。

公孫衍看向二人,一字一頓:“行刑!”

見要斬殺大將,兩名刀斧手互望一眼,遲疑不動。

趙立跺腳罵道:“你個家奴,這給我聽好了,本將是在冊命官,跟隨呂將軍出生入死,厥功甚偉,如何處置本將,當由呂將軍主斷,你不過一個代郡守,敢把本將怎樣?”

“不怎樣!”公孫衍冷笑一聲,手一揚,一侍衛端著托盤走至校場中央,盤中放著西河郡守府的印璽、令箭。

公孫衍緩緩抽出龍賈寶劍,掃一眼在場兵將:“諸位將士,你們可都認識這些物事?”

眾將士望過來,紛紛點頭。

“龍將軍東征之時,將西河郡守印璽、令箭,”公孫衍晃一晃手中寶劍,“連同此劍,一並交托本將,授予本將先斬後奏之權!”看向趙立,“你身為關令,居關不守,擅自下令撤銷關防,依律當斬!”看向兩位副將,“還有你們二位,身為副將,有律不守,盲從主將,同領死罪!”

兩名副將麵色慘白,異口同聲道:“公孫將軍,我倆……冤枉啊!”

“有何冤枉,從實說來!”

一個副將哭喪著臉道:“李將軍在時,我們嚴守關防,不敢有一日懈怠。三日之前,李將軍調防,趙將軍就任,責令撤防,我二人不敢擅撤,力勸趙將軍,可趙將軍堅持撤防,我二人身為副將,不得不服從軍令啊!”

“哼!”公孫衍冷冷一笑,“軍令讓你們酗酒至此嗎?”

另一副將急切辯解:“我……我們不敢酗酒來著,可昨兒晚上,趙將軍朋友訪至,拉我二人陪酒,我們皆不擅酒,但關令相邀,我們不敢不陪啊!”

公孫衍吸口氣,看向趙立:“趙立,二將所言,可否屬實?”

見公孫衍這是動真的,趙立不免懼怕起來,衝著隊伍中排在首位的另一副將道:“老穆,前些日少梁點卯時,本將頂撞過他,他這是蓄意報複,快叫呂將軍救我!”

叫老穆的將軍看向公孫衍,欲走卻留。

在場將士本是李關令帶出來的,趙立本為旅帥,仗恃巴結軍將,趕走李關令,眾將士無不憋著一口氣,今見報應到了,沒有人願意幫他。

“趙立,”公孫衍冷笑一聲,“兵法有雲:‘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今日之事,莫說是呂將軍,縱使君上親臨,也救不了你!”看向刀斧手,朗聲發令,“刀斧手,承劍!”

“喏!”兩名刀斧手異口同聲地應過一聲,走上來,跪地承劍。

公孫衍提高聲音:“行刑!”

兩名刀斧手大步走到趙立身邊,解開綁縛,按他跪地。

趙立氣焰不再,帶著哭腔:“公孫將軍,末……末將冤……冤枉啊!”

公孫衍看向他,目光鄙夷:“你有何冤枉?”

“公孫將軍,”趙立哭喪起臉,半是求饒,半是解釋,“末將換防那日,陳上卿奉王命出使秦國,路過此關,囑托末將說,秦魏已經盟約睦鄰,結作姻親,是一家人了,大可不必彼此設防。陳上卿是王上特使,上卿的言行代表王上,上卿之言末將不敢有拂,這才下令撤防啊!”

“趙立,”公孫衍一字一頓,“你死到臨頭,仍舊執迷啊!龍將軍將河西守職移交於本將之時,明令三軍,本將代表龍將軍!本將在少梁正告各地邊關、城邑,河西進入戰時戒備,關卡之地,首當其衝,人不卸甲,馬不離車。你身為關令,不聽軍令,卻聽過路朝官閑言碎語,已是死罪!依照魏律,關卒守值之時不得飲酒,你不僅飲酒,且呼朋引伴,大醉酩酊,又犯死罪。身為邊關主將,你知法犯法,目無官長,咆哮犯上,死有餘辜!”

趙立語塞,低頭服軟:“末將……知錯……”

“現在知錯,已是遲了!”公孫衍冷冷一笑,轉對刀斧手,聲音幾乎是吼,“行刑!”

斬過趙立,公孫衍吩咐放開兩員副將,責其戴罪立功,提升穆將軍為代關令,提升陸三為副將,命其嚴治關卡,人不缷甲,槍不離手,洛水一線,晝夜警戒。

在趙立死後第二日,陳軫從秦國返回。

奉命盤查的是陸三。

因為前鑒,陸三不敢怠慢,詳細核實使團中每個人的身份,對所有行李盡皆查驗。

陳軫暴跳如雷,斥責他道:“豈有此理,連王上特使也這般盤查?”

“特使大人,”陸三拱手,賠笑道,“凡是過關者都要接受盤查,這是王命!”

“你們的關令呢?”

“請問特使,您問哪一個關令?”

“這還用問?當然是趙立將軍!”

“趙立將軍在關門樓上,大人可退後幾步觀看!”陸三指向關門上方。

陳軫不解。

陸三帶他走到關門外麵,指向關門樓頂。

上麵赫然懸著趙立的人頭。

陳軫心頭一震,忙問:“怎麼回事?”

“趙關令擅自撤關,違犯王命,已於昨日被公孫將軍斬首!”

陳軫目瞪口呆。

趕回安邑,陳軫徑至魏宮,向魏惠王彙報了使秦經過。

剛說沒幾句,魏惠王就眼睛發亮,長吸一口氣,驚道:“郊迎三十裏?”閉目有頃,捋下胡須,“嗬嗬嗬,嬴渠梁倒是在意禮節呢!”

“是哩,”陳軫接道,“一口一個上國,聽得臣心裏美滋滋的。不瞞王上,近年蒙王上恩寵,軫出使列國為數不少,似這般禮遇,軫也是第一次遇到,一開始還不習慣,有點兒受寵若驚呢。”

魏惠王似乎想到什麼:“他提沒提及前些日生病的事兒?”